乔伊这句话就像从暗中放的一只有雪白羽的冷箭“刷”地到正在卧室里演说的人上。他这才从刚才的幻境中挣脱来，关掉一盏灯，脱掉上的浴袍，躺到乔伊边来。

但是，他俩再也不能了，因为气氛不对。他俩直地躺着，就像两没有生命力的僵尸。

不知什么时候，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他大概去了卫生间。望着空来的半个床，乔伊心里很矛盾，如果去见朋

“才11多，晚什么呀，你不会已经上床睡觉了吧？那好，我们现在再换一个人来请你，他要是请不动，那就没戏了。”

乔伊把米饭往嘴里扒拉，脑里仍在想下午那个冷大夫说过的话。他说他要找到一通往地心的方法，或者潜，或者凿，总之世界上肯定有一方法可以使人通往地心，人连宇宙都可以去，为什么不能穿过地心，到达地球的另一边。

“喂，乔伊。”乔伊一听就是电视台的同事雪的声音，她的声音带有一媚的尾音，在电话里那尾音尤为明显。“你用什么办法把老占迷成这样，现在五迷三的，张乔伊、闭乔伊，你快来吧，哈哈…”另一个男人的嗓音盖过了雪的声音，他说：“喂，乔伊，我是申军，我们都在这儿呢——独创舞步酒吧，你过来吗？”

张晓光说：“吃完饭，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吧，我看这几天报上宣传的那个由漫画改编的香港电影可能不错，要不去看看？”

“哦。”

在歌手雪狼开说话那一刹那，乔伊就像通了电，一电涌遍全。雪狼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他并没有说他是谁，可乔伊一下就听来——他的厚重嗓音震得听筒嗡嗡直响，谁能有像他那样一个好嗓呢。

“好了，睡吧？”

乔伊听电话里是老占的声音。他大概是喝了些酒，半疯半醉似的，他说乔伊你现在什么呢，我们一大帮朋友正在酒吧喝酒呢。你来吧来吧，雪也在，申军也在，还有申军的女朋友陈羽婷，还有…还有…接下来电话里就现了糊不清的声音。大概是手机在一大堆人手里相互传递，听筒里传来不同人的不同嗓音。

乔伊知张晓光除了对看报纸有兴趣，对开会有兴趣，别的事情全都兴趣不大，他说要去看电影，完全是为了让乔伊兴，尽到丈夫的责任，并非他自己的本意。

她想，到底是谁疯了？

现实比电影更令人目瞪呆。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把乔伊和张晓光都吓了一。张晓光拿起床旁的电话“喂”了一声，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问乔伊在不在，张晓光说：“你等会儿啊”就把电话给乔伊。

乔伊有时会看到一个手拿铁锹狂挖不止的疯狂男人，被人送往神病院。那些以前毕恭毕敬称他为“冷老师”的年轻大夫，忽然变得冷漠起来，对他大吼大叫，要他“别动”、“躺好”或者趁其不备“嗖”地给他打上一针。

张晓光端了一盆汤上桌。

“算了吧，不想去。”

西，当他跟人说话的时候，就会到别人上来。他这一辈看过的病人很多，毒素在他上一厘一毫地积累起来，世界上神病医生最后自己发病的人很多，乔伊认为那都是“积累”的结果。

乔伊吃过晚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当她躺到床上去的时候，那个“探者”的形象仍跑来捣。

张晓光洗完澡从浴室来，用一块白巾使劲着发，飘柔洗发的香味四弥散开来，清香宜人，令人很有说话的望。乔伊很想跟丈夫谈谈自己的事，关于内蒙古草原，关于柳叶儿得的奇怪的病，还有她糊其词的日记…“我到底是谁？”这个居住在乔伊心里的谜，时时来折磨她。

“太晚了吧？”

张晓光也有说话的望，说的却是乔伊完全不兴趣的官场之争。他穿浴衣，手里拿着一支烟，在卧室里走来走去，虽是衣冠不整，但举止却像在什么地方作报告，可能是忘了在何，他情不自禁地演说起来。

乔伊望着这个奇怪而又陌生的男人，这个把家当成舞台的男人，这个除了看报对什么都不兴趣的男人，心里觉得像长了草一样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