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送完茶，阿信又把客人们脱在大门的鞋摆放好，看到鞋上面沾上了泥土，就拿过抹布仔细地揩了起来。一位客人好了发型来，看到阿信忙活着，惊讶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又转过对送来的多香说：“这孩想得真周到啊！来店里发型，连鞋都帮着净了，我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呢！”说完，客人不禁笑了。多香没有接客人的话茬，只是说：“多谢您惠顾！”阿信也说着“谢谢您”恭敬地把客人送门，然后急忙去客人离开的镜周围收拾。

大家不情愿地回到了店里。多香正要对阿信说什么，可是阿信抢先一步跪坐在厨房的泥地上，低恳求：“拜托您了！让我什么都行。求您留下我吧！我从山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跟着师傅学习发型的手艺。本来是阿要来这里工的，可是得了肺病死了。所以我代替来了…这是阿的遗言。”

多香说：“随她吧！”

多香仍然没有搭理阿信，阿信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实在猜不多香在想什么，心里不安地想：现在自己唯一能的，就是在多香让自己走之前拼命地活。尽这么想，她还是非常害怕夜晚的到来，如果人家不允许自己住在这里，自己就无安了。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上又没有钱，哪儿也去不了。接下去会怎么样呢？连一向毅的阿信，这一刻也终于地会到了自己一时兴起就闯到东京来的举动是多么鲁莽，心里充满了后悔。

“如果她不行的话，我可以随时让她走。”

“可是怎么能因为她没地方住，您就把一个不明底细的人留下？您还记得那一次，那个人辜负了师傅的好心，把店里的钱卷走了吗？难您还不取教训吗？我们也没法总是防着她…”

阿信回到厨房，认真地沏着茶。小律来换，阿信便连忙把铜盆接过去，帮小律倒上。小律却一脸不兴。

阿丰很是不满。多香又说：“如果是个有保证人的姑娘，那么就算我不留下她，她也总有办法。可是这个女孩，如果现在我不要她，谁知会怎么样呢？这么一想，这可是关系到一个姑娘的一生前途啊。我可不愿意看到她什么事，那可就难以安心了。”

“上次的那个人是我的熟人介绍来的，不能不收下。”

多香也走了过来，喝：“安静！在客人面前像什么样…”

“这么说就更是了，这个女孩连可靠的介绍人都没有，不是吗？”

小律焦躁地动手要把倒铜盆里去，可是阿信已经利索地倒去了。阿丰说：“用不着你来多闲事。”

“反正她也没有地方住，不是吗？”

多香一个接一个地替客人们着发型，阿丰和梳的姑娘们也十分忙碌。阿信走店里，看到有客人好发型后离开，小律正忙着打扫，便上前帮助小律。小律吃了一惊“你…”阿信没有声，利索地收拾起来。阿丰忍耐不住了，朝多香叫：“师傅…”

“你们都愣在这里什么！闲着没事的话，去厨房帮忙吧！”说完，多香回自己房间了，阿丰慌忙跟上，叫：“师傅…您打算把那个女孩怎么办？难您就这样…”

多香喝：“你们都想让客人等着吗？还不快回去工作！”

说完，多香扬长而去。阿信怔怔地目送她回到店里，突然，她的脸变得明朗起来，连忙添旺柴火，往锅里加上。忙完这些，阿信环顾了一下厨房，麻利地打扫起来。

多香从自己的房间里来，吩咐：“小律，你快去准备晚饭吧！”

“哎…是，可是，我还不是这里的人…”

阿信分辩：“我看到没有烧开，心想大概是大家忙不过来，所以才…”

小律无奈，只好去了厨房。阿信这才放下心来，一个人劲十足地继续打扫着店里。阿丰和师妹们却都对阿信白相向。

多香不说话了。阿丰接着说：“难只看她这半天的表现就能确定吗？”

“可是，师傅怎么知这女孩的人品呢？”

多香说：“你再不快吃，就来不及吃饭了，这里可是忙得很。”

“让她睡到你们屋去吧！”

多香却问：“还有被吗？”

小律嗫嚅着说：“我以为火还在烧着…”

多香突然说：“哎，火又灭了！”阿信吃了一惊。多香又说：“应该不用等人家一件一件地吩咐，自己就知接下去该什么活，不然怎么能事呢？”

可是多香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阿信又看看客人们的等候室，发现客人们用过的茶碗还放在那里，于是赶过去收拾，一边对等候着的客人们说：“我上就送茶过来…”说着，礼貌地把茶碗端下去。小律她们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切。

沏好茶，阿信端给店里在等候着的客人们。一位客人喝了一茶，赞叹：“哎，这茶真好喝啊！”听了这话，另一位客人也尝了一“真是好喝…你沏茶的手艺很嘛！”阿信羞涩地低致谢。小律看到这副情形，心里很不是滋味。

“师傅？”

多香不悦地说：“这是我看准的，不用你说三四。”阿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多香又说：“让她几天看看吧！十天就能看来她是不是真的有心，能不能持下去了。”

阿丰说：“真是多闲事！”又责备小律“都怪你磨磨蹭蹭的！”

“是，谢谢您。我从昨晚起就没吃过东西了…”

多香回到店里，吩咐手没有活的徒弟们去吃午饭。阿丰叫上另一个大徒弟阿园一起去了厨房，阿信连忙也跟着过去。

多香探究地望着阿信。阿信继续说：“我要替阿把她的那一份也好。阿直到咽气的那一刻，还盼望着能一个发型师傅。就算是为了阿，不多难，我都要成为一个手艺的发型师傅…”

阿信说：“这柴有，得经常过来看看。好了，烧开了，是舀到那个铜盆里吗？”

多香却说：“不用你打扫了，大家肚都饿了！”

阿丰说：“师傅，这个人简直像小偷。”

阿丰不甘心地问：“可是，这个人…”

小律正在厨房里切着腌萝卜，阿丰和阿园取自己的饭盒，从一个很大的桶里盛米饭，就着小律端上来的咸菜，飞快地扒起米饭来。阿信赶给她们端过茶去，无奈地看着她们狼吞虎咽。阿袖也走了来，叫小律给店里换上净巾，小律赶答应着，阿信闻声也慌忙朝店里跑去，把用脏的巾收拾起来。小律拿来净的巾换上，阿信问：“这些巾是用皂洗吗？”可是小律一脸冷漠，似乎全没听见。

阿丰惊讶地说：“师傅是说要留下她吗？”

阿信把巾拿到井边，麻利地洗净，在后院里晾好。多香在后门招呼阿信：“你也来吃饭吧！”

小律赶答应：“是！我把这里打扫完上就去！”

阿丰不说话了。

天暗了下来，师阿园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小律把大门关上，回到店里，麻利地收拾起来，仿佛本没看到阿信正在忙着打扫。阿信不甘落后，更加卖力地着。小律觉得很没趣，仍旧不理会阿信，两个人像是在暗暗较劲似的。

请警察过来！”

晚上，阿丰、阿袖、阿惠、阿夏和小律她们在厨房里吃着陋的晚饭。阿

多香不再理会阿信，阿信赶给多香斟上茶，轻声说：“那么，您同意让我留下来了吗？”

多香却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有可靠的保证人，也还是会发生卷逃的事。重要的是这个人自己的人品。”

大家都在厨房里吃饭，多香也和徒弟们一样只有腌萝卜下饭。阿信怯怯地走来，多香说：“下饭的只有咸菜，不过米饭蒸了很多，你就放开肚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