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聪明智慧的人类！我颂赞你。人们为了生活而任劳任怨地工作，为了要活下去而烦虑到发发白，甚至忘掉游息，真是不可思议的文明！

今日的国是机械文明的先导者，大家都以为世界在未来的机械控制下，一定倾向于国那生活形态。这理论我却抱着怀疑，谁也不会知未来的国人又将是怎样的一气质，鲁克（VanWychBrook）在新著《新英格兰文化时代》一书中所描写的也许会重现于今日，我以为这是可能的。没有人敢说新英格兰文化的产不是典型的国文化，也没有人敢说惠特曼在他的民主主义的憧憬里所预测的理想——自由人类和完母亲的产生——不是民主主义步中的理想。假如国能有短期的休息，我相信它或许会产生新的惠特曼，新的梭罗与新的罗威尔（Lewell）。到那时候，那采金狂所糟了的国

还有什么糖病、肾脏炎、风痹、失眠症、动脉化症、痔疮、瘘、慢痢疾、慢便秘、减退和生之厌倦等等，真是到可见，比比皆是。这样还不够，还得多养几只狗和几个孩。快乐的成分完全须看这些住在雅的公寓里的男女的质和脾气而定。有些人确是过着乐的生活，可是其他的人却并不见得乐。而且普遍地说来，他们甚至还比不上那些劳苦工作的人们，他们只觉得无聊和厌倦。不过他们有一辆汽车，也许还有一座造在乡间的住宅。啊！乡村住宅，这便是他们的救星。人们在乡村中劳苦工作，希望能够到都市去，在都市里赚足了钱，可以再回到乡村中去隐居。

中国的悠闲理论

此外，主观的因素常是和客观的因素同样重要的。哲学不但变换了人类的观念，同时也改变了人类的格。人类对于机械文明的反应，是视人类本而异的。在生学上讲到有下列一类的情形，如对刺激的，反应的缓急。以及各动在同样的环境之下所的不同行为。有些动的反应比较迟缓。就是在机械文明里（英法德俄等包括在内）我们看见各民族的不同气质，对于这个机械时代也产生不同的反应，同时，在个人方面，在同样的环境中也会产生不同的反应。我认为中国未来的机械文明所创造的生活方式，一定近于现代的法国生活方式，因为中国人和法国人的气质是极相近的。

如果你在都市街上散步，你可以在大街上看见容院、鲜店和运输公司。在后面的一条街上可以看见药店、品杂货店、铁铺、理发店、洗衣店、小餐馆以及报摊。如果那都市是很大的话，就是闲了一个钟，还是在那都市里。只不过多看一些街，多看见一些药店、品杂货店、铁铺、理发店、洗衣店、小餐馆和报摊。这些人都怎样过生活？他们都来此什么？问题很筒单，就是洗衣服的去洗理发匠和餐馆堂倌的衣服，餐馆里的堂倌去侍候洗衣匠的饭，而理发匠则替洗衣匠和堂倌剃，那便是文明。这不是太令人惊奇了吗？我敢说，有些洗衣匠和理发匠或堂倌一生中不曾到过十条街以外的地方。总算还好，他们还有电影可看，可以看见鸟儿在唱歌，树木在滋长，在摇摆。也可以看见世界之大，土耳其、埃及、喜拉雅山、安第斯山（Andes）暴风雨、船舶沉没、加冕典礼、蚂蚁、虫、麝鼠、蜥蜴跟蝎的搏斗、山丘、波狼、沙土、云霞，甚至月亮——一切的一切统统在银幕上而已。

机械的文明终于使我们很快地趋近于悠闲的时代，环境也将使我们必须少工作而多过游玩的生活。这虽然是环境问题，当人类觉得有很多的闲暇工夫时，他不得不去想一些消磨空闲的聪明方法。这空闲是飞快步的结果，不他愿意不愿意，他必须接受。一个人终不能预测下一代的事。三十年后的生活怎样，只有大胆的人们才敢去拟想。对于这世界不断的步，人类总有一天会到厌倦，而去清查他对于质方面的成就。当质环境渐渐改善了，疾病灭绝了，穷困减少了，人寿延长了，加多了，到那时候，人类绝不会像现在一样的匆忙。而且我相信这环境或者会产生一较懒惰的格。

国人是闻名的伟大的劳碌者，中国人是闻名的伟大的悠闲者。因为相反者必是互相钦佩的，所以我想国劳碌者之钦佩中国悠闲者，是跟中国悠闲者之钦佩国劳碌者一样的。这就是所谓民族格上的优。我不晓得将来东西文明是否会沟通起来，可是在事实上，现在的东西文明已经联系起来了。如将来通更步，现代的文明更能远布时，它们间的关系将更加密切。现在至少我们可以这样说，机械的文明中国不反对，目前的问题是怎样把这二文化加以合——即中国古代的质文明——使它们成为一普遍可行的人生哲学。至于东方哲学能否侵西洋生活中去的这一个问题，无人敢去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