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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英文本导言(2/2)

鬼在中国文学上,不外吓人与迷人两端,而以迷人者为多。丽迷人之鬼,皆由穷书生想像而来。因穷书生,无论已婚未婚,独坐书斋之内,每想得一女,与己为伴。盖夜独坐之际,最乐之事莫若见一丽之幽灵.悠然现于暗淡之灯光下,满面生,姣笑相诱;然后为之生儿育女,病则为之百般调护。‘嫉妒’一篇写二女鬼迷人吓人事,作者原意在使读者读之颤憟。‘小谢’一篇描写另一女鬼,诙谐天真,轻松有趣,本为鬼,而为人类之挚友。本篇作者蒲松龄(一六三○~一七一五),为本书各篇作者中唯一之清代人。所作‘书痴’一篇,系讽刺政治之作,记书签上一彩绣女郎,自汉书上走下,告一穷书生求官之,并谓获取功名,不只存于满腹经论。中国神怪小说作家数以百计,其描写微,故事妙生动者,惟蒲氏一人。蒲氏尤以写妒妇及惧内故事为人所熟知,亦最为人所不及。蒲氏特狐仙,所写狐仙化为女迷人故事甚多。浦氏之杰作,本书选三篇,儿童故事‘促织’一篇亦在内。

唐代之幻想与幽默小说可谓自成一格,而以李复言之四篇为代表。李氏名虽不若‘南柯太守传’作者李公佑,然所作轻松诙谐,幻想超逸,充分有唐代小说之特征,尤觉可。李氏生于第九世纪前半,正值传奇小说全盛之时。自唐代全传奇观之,传奇名作五分之四皆写于第九世纪前半,此传奇作家皆与李复言同时,如段成式(‘叶限’之作者),李公佐(‘南柯太守传’作者),蒋防,徐永如,陈鸿,白行简(诗人、白居易之弟),元稹(‘莺莺传’作者)等皆是。第九世纪为唐代传奇小说时代,犹如第八世纪之为唐代诗歌时代。当时传奇小说风靡一时,宰相僧孺亦为当时极通俗之传奇作家,所写神怪故事内,有三寸之侏儒从事战场杀伐,并有其他冒险事故。李复言写神怪故事,系继僧孺之后,自材料与技巧言,可谓青于蓝。读此等故事,如置神妙术世界,千奇百变,而事事如真,风味颇类天方夜谭,但觉乐趣横生。‘叶限’亦写于此时,为世界上此等故事首先写就者。故事中有恶继母,恶姊妹,丢失之鞋,其写就早于欧洲一五八八年白瑞斯(DesPerriers)写成约七百余年。

本书之作,并非严格之翻译。有时严格之翻译实不可能。语言风俗之差异,必须加以解释,读者方易了友解,而在现代短篇小说之技巧上,尤不能拘泥于原文,毫不改变,因此本书乃采用重编办法,而以新形式写。在蒲松龄与李复言小说中变动最小。重编之时,若故事中,作者曾有所省略,有所增加,冀其更能妙动人。若与中国前代说书人或重编小说者相较,本书所更动之并不为多。虽有更动,必求不背于正史,赞者如对引用之材料来源觉兴味,可参阅各篇前之前记。

情与神怪为小说中最多之题材。勿论犯罪小说,冒险小说,或神怪小说,不涉及情者甚少,由此可见古今中西,最令读者心动神往者,厥为男女情故事。虽然如此,若男女情人,偶一得便,立即登床就枕,实属荒唐,明朝情故事,此类独多,故本书情故事内,并未多选。本书所选之‘莺莺傅’,为中国最著名之情小说,上述缺虽亦不免,至少尚有烈之情在。本篇所记,乃一大家闺秀追求经验之故事,作者既为一杰之诗人,而改编成戏剧西厢记后,又词藻华,诗句秀丽,极尽中国文字巧之能事,故早已家喻晓,烩炙人。以此故事为本事,后人竟编八本不同之戏剧。‘狄氏’记一有夫之妇与人私通事,故事中有若其他特,颇为故事增;虽系私通,但因婚姻不幸所致,是以其情可恕。最纯正之青情故事当推‘离魂记’;其中情与神秘兼而有之,且能两相和,天衣无,尤为可贵,至于果否真有此事,自当无须追问,若执意追求,则不啻刻舟求剑,胶鼓瑟矣。

最佳之短篇小说;对白佳,人描写及事故皆极生动,毫无牵作有伤自然之

‘碾玉观音’与‘贞节坊’曾在‘妇女家良友’(WomansHomeCompanion)上发表过,‘叶限’曾在‘中国与印度之智慧’(TheWisdo摸fChinaandChina)中发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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