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棵树，懂得什么？’

狼说：‘我真饿极了。我不能再等。’说着就指着旁一棵老树桩说，‘咱们问问它。’

‘为什么不能？’

‘不行，你不能吃我。’

狼大吼说：‘那当然。不过我很饿，懒得跟你讲理。’

狼一听大喜，过去就扑东郭先生：‘真是明白话，一儿也不错。’

‘你不能吃我。我救了你的命了！’

墨学家在驴那边，靠近驴脖站住，向狼说：‘平心静气想一想，我们要讲理。狡辩和用暴力都没用。你即使把我撕得骨寸断，我也不承认你有理，并且你良心上也难受，是不是？你当然是认为你应当吃我，是不是？’

‘只要我能办到，无不乐于劾劳。我们是墨学家，你知。只有兼能救这个世界。你还有什么事要我？一定敬听台命。’

人和狼就绕着驴追逐，驴很纳闷，不知人和狼为了什么缘故。

狼把嘴张大，了大牙，向东郭先生过去。东郭先生大骇，连忙到驴那边去，吓得直打哆嗦。他劝告狼说：

狼又说，‘问问这个家伙。我相信他也一定历尽沧桑，很通达世故的。’

说：‘还疼吗？刚才真替你害怕！’

‘不要，只是轻轻的破了一儿。先生既然救了我一命，能不能再帮我一儿忙？’

东郭先生和狼在路上走，但是碰不见人，因为天已黑起来。

墨学家又向老

‘你虽然救了我，可是我三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我若是今天晚上饿死，你不是白白救了我一命吗？你为什么不让我吃了你呢？你牺牲一儿就行了。我不算苛求吧？’

他两刚走了不远，看见一老，靠近一篱笆站着，看他那副神气，好像日过得很烦似的。

狼回答说：‘好，好，说话别绕弯儿，直截了当。我相信上天造人就是给狼吃饱。我们比你们人类优秀得多。你们不能自卫，你们太坠落，太没思，所以现在落到这可怜的地步。’

狼回答说：‘好，就照你的话办。可是，我告诉你，我闻着你的味比刚才的更好了。’

‘别忙，还得再问两位长者呢。’

‘你问它，它会告诉你。’

‘噢？’

狼斜着看着墨学家说：‘好吧，我现在饿得很。’

‘咱们这争论要理来办才算对，依我说，咱们还是听凭别人公断吧。照习惯，咱们要请三位长者决定，到底你是不是应当吃找。你想，我刚刚救了你一条命。’

老树里发嗡嗡的声音，‘先生，您的话我听明白了。你说是报恩吗？我把我的遭遇告诉你。我是一棵杏树。园丁我时，那时我只不过杏儿。一年以后我开了，三年以后长了果。五年以后我的像人的胳臂。十年之后我像孩的肚。现在我二十岁了。.我这一辈，不断用果养活园丁和他一家人。给他们吃，给他们的朋友们吃，他还在市上卖果赚钱。后来见我老了。不长果了，他打掉我的叶，撅断我的枝，锯了我的胳臂当柴烧。这还不满足，我听说他还要把我这仅剩下的要卖去当木材，要用斧斫，用凿凿。你看，人就是这个样。狼怎么不应当吃你？’

墨学家向老树长长一揖，告诉老树桩刚才自己如何冒生命之险，才救了狼的一命。‘你告诉我，依你说，他吃了算报恩吗？算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