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香菇,再加上酒!说这
话,这些人真不够朋友,真没心肝!’我自己心里想。但是毫无办法。
我恭聆诏书,不觉已变成了鱼,浑
鳞片,光泽
丽。我兴奋异常,游起
来,轻快自如,把鳍微动一下,或浮上
面,或沉至
底。我顺江而下,勘察沿岸的每个角隅,每个
隙,以及各溪
各支岔,一到晚上,我又回到东湖。
大家听完,不禁凄然。事情那么真实,于是大家越发吃惊。有人说看见鱼嘴动了,但是没听见什么声音
‘老张,你好大的胆,我是你的老爷。我是薛伟薛主簿,不过暂时变成了鱼。过来,给我磕
!’
了衙门,我看见几个同事在门旁下棋。我同他们喊,说我是谁,也没有人理。一个人喊
:‘这鱼真漂亮,大概有三斤半。’我心里有无限的愤恨,自不用提。
王士良用力攒住我的腰。我看见菜刀白光闪闪,就要往我上斫。喀嗤!刀斫下来。我立刻醒了。
可是老张也听不见,也故意不理。我提嗓
喊,一边骂着一边来回摆动,但是全不中用。
我跟你们说,‘等一等,老同事。这完全是误会。我是薛伟,你们应当知。你们不能宰我。你们怎么能那么忍心呢?’我忍不住分辩。
不同的鱼随员,向我宣读河神的诏书。那文章是很典雅的散文:
我躺着等,好像有求必应似的,衙门的老张来了。我听见他俩说话,赵不肯把大鱼卖给他,可是老张找到了我,拿
坑。我在绳
上摆动,简直无可如何。
我转回去吞了钓饵,自然被他钓了上去,我当时极力挣扎,可是赵
用力拉,我的下嘴
直
血,我只好静下来。他要把我拉上去的时候,我喊说:‘赵
,赵
,听我说,我是主簿薛伟。你若这样儿可要受罚的。’
我一看没用,你们都聋。我睛向你们求情,张着嘴求你们大发慈悲。
大堂上我看见你们,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老张告诉你们赵藏着大鱼不肯卖,只卖小的。老裴大怒,用力踢了赵
一脚。一见大鱼,你们都眉开
笑。
赵听不见,用一
绳
穿上我的嘴,放在一个
坑里,盖上籚蓑。
一天,我饿得很,但是找不到。我看见赵
正在江边垂钓,分明等着钓我。虫饵诱惑,我双鳃馋涎直
。我
知虫饵可怕,一向不敢接近,但当时觉得万分需要,再没有更解馋的东西。我想起了诏书上的警告,转
而去,自行抑制之下,游往别
去了。
后来薛伟完全康复,朋友们也相戒再不吃鲤鱼了。
‘王士良!你是我的大师傅。不要宰我,我求求你!’
但是腹饥如噬。再难忍受。我自言自语说:‘我认得赵,他也认得我。他不敢
死我。他要钓住我,我教他带我回衙门去。’
‘给大师傅去,教他好好儿的
,要放葱,香菇加
儿酒。’我想这是老裴说的。
‘城居游,浮沉异
,苟非其好,则昧通波。薛主簿意尚浮
,迹思闲旷,乐浩汗之域,放怀清江,厌巘崿之情,投簪幻世,暂从麟化,非遽成
,可权充东潭赤鲤。呜呼,恃长波而倾舟,得罪于晦昧,纤钩而贪饵,见伤于明。无或失
,以羞其党,尔其勉之。’
老张把我拿到厨房去。大师傅一见我就张大睛。把我放在案
上,走去磨刀,脸上直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