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则非一把住吉玲的胳膊往旁边拖，吉玲挣扎着，用脚踢庄建非。

“真是蛮不讲理！”

“你这是什么！”

电视机开了。辜家明一个漂亮的扣杀，一拍扣死。讲解员又叫：“好极了！”

“谁蛮不讲理？我想你只要稍稍回忆一下，就会发现你从家门起除了看钟没看别的。我没说过话，没过厨房。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问我。”

“问你什么？”

吉玲捶着脯，继续哭声哭气地怒吼：“你打吧，有的朝这儿打，往死里打，不敢上的是他妈乌王八！”

吉玲说：“我不是你妈。”

吉玲闭上睛，难过地摇了摇，再睁开睛时已是满眶泪。她怨恨加，喊：“不！我不打开！”

“关电视。”

庄建非不禁后退了好几步，目不转睛望着妻就像望着一个奇迹。这完全不是他恋两年结婚半年的吉玲。吉玲嘴里从来没有一句脏话，一直是个学生型的纯情少女呢，在这尴尬的瞬间里他甚至想笑，这戏法变得他都蒙住了。谁能蒙住他？谁又蒙住过他？

庄建非了起来。

讲解员在吉玲后激动万分地叫：“好极了！”吉玲笑了，晃动了一下“嗒”地一声，电视熄灭了。

“好了。第三单打开始了。”

“吉玲，我请你让开！”

“我敢打赌，辜家明准赢！”

庄建非这才发现妻的表情异常严肃。此时此刻他希望任何环节都不要发生什么故障。他用化险为夷的微笑说：“来来，坐在这儿，陪我看球。我妈妈就老是陪我爸爸看球的。”

庄建非说：“请让开。”

吉玲没有移动。

这是一级咖啡中的一只。玉绿。式样里透一异国情调。往事历历在目：那是婚前的一天，他俩冒着大雨跑遍了武汉三镇，为的是买合意的茶。最后是失望加疲惫。他们拖着脚步钻一家商店准备歇气，没料到这是一家新开张的贸易商店。就是这晶莹的玉绿咖啡在货架上像星星一般光彩闪烁。他们不约而同“哟”了一声，不约而同把手伸向对方说：“买了！”

庄建非飞快在脑里搜索了一遍，似乎没什么需要问的。一切正常。他说：“我不记得有什么问题。如果有，请你提醒我。现在你快打开电视。”

吉玲将倏地转了一个方向。

“你怎么了？”

庄建非笑不下去了。

吉玲冷冷地扭过，依然屹立着。

庄建非手中摸着了一只玻璃杯。

来挡住了电视屏幕。

“谁让你关的！”

“本来嘛。我不是你妈。”

“用不着经过谁的批准。”

“你怎么了？”

吉玲扑上去，狠命揿下开关钮。庄建非上前抱住她的。吉玲用修得尖尖的涂了指甲油的指向丈夫抓去。片刻，吉玲胜利了。她披散发，狮般占领了电视机。她哭着。说：“好！动武了！庄建非，你打老，你这个婊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