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踱步,毫不犹豫地推开床边的窗子。
果不其然,要找的人正趴在倚窗而生的大树上,满头乌发,用金环分别系成两束,锦缎般地垂过膝间。
“啧、真无聊。”被发现的人轻盈地屈腿一跃,稳稳跃入屋内“为什么你就不能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呢?嗯?我的八师兄。”
“别那样叫我。”苇八脸色难看,从牙缝里迸发声音“找我干什么。”
“我们两个人又不是猫和老鼠,怎么会属性不合到这个地步?”少年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想要见你还真不容易。你天天跟在那女人后面,水月宫我又不敢随便混进去,只好想法子通知你见面的地点喽。”少年盘膝坐在桌上,精灵古怪的大眼睛转来转去。
“你想的法子就是官兵抓强盗…”
苇八低沉的声音带着隐隐怒气,但若是仔细分辨,又会发现在怒气掩盖下其实是一种细微的惶恐与不安。
“你来了这么久,两件事一件也没有完成。师父让我来问问嘛。”少年抱着脚身体前后摇摆,一刻也安稳不下来。
“再说了。你以为要四师兄装强盗他很愿意吗?哼,他可逼我签了不少不平等条约呢。”
“我对你们间的事没兴趣…”苇八低头,只注视自己的衣摆。紧蜷的手指却出卖了他试图隐藏的慌乱。
看得隔壁房间那个人心中一动。
他在害怕什么呢?又是为何害怕…
花如雪敛气屏声。
这间客栈本是完颜雍登位前传递消息的联络据点。
而花如雪来此,正是为完成完颜雍的交待,找庄生打探日前刺客的消息。却没料到,如此意外,竟让她碰到苇八。还有那个…江玉郎。
面色沉黯。花如雪自然回想起那夜船上的事。
虽然苇八和江玉郎并没有说话,但那个装钱的锦囊却在他们手中经过了一抛一掷。想来消息是暗藏了进去。只是不懂,那两个人为何要在她面前为装作互不相识而演这样一场戏。
难道苇八有个故人,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还是只是不能让她知道?如果不能,又是为了什么不能?
自古以来,但凡针对某人刻意隐瞒,往往意味其中必有圈套。
花如雪轻轻垂下睫羽,目光沉黯。
中都的客栈不下百家。
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江玉郎偏偏选中这老板出奇懒散的名花客舍…而她又恰巧在同一天来找庄生。故事与人生都是因为偶然的际遇而有了交错的一幕幕。但如果可以,花如雪宁愿不知道所谓的秘密。她宁肯什么都没有听见!
…
“师父说,找二师姐的事不用你管了,专心陪你的花宫主就好。为了配合九师兄的时间,你能不能想办法进行得快一点?”
“…黎九霄那边很顺利?”
“所以师父才会让我来催你啊。”
“我…”
“你还犹豫什么。”少年催促“这么简单的事…”
“住口!”苇八的手越握越紧,青筋脉络一条条浮现“…在你口中,这么简单的事,如果关乎另一个人的幸福…”惯常无表情的脸上显现一瞬的迷惘与痛苦,他茫然地质问:“你也还是会说得如此事不关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