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他们前面的三个人并排走在车上，那位老人——穿着手肘上衬有椭圆革的呢外——用那穿透力很的声音向他们喊话，就像是在大厅里演讲一样。“嗨！这里！我向你们打招呼！你们难不想来吗？这里有地方可以歇息，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

“好吧，”克雷表示赞同。“三就是一家。”

“‘天哪！这儿真！’”

他们已经穿过了盖登镇上的商业区，据路牌的指示，中央大街，也就是102号公路，现在叫学院大街。克雷并不觉得惊奇，因为刚才还没小镇的时候就有一块路牌把盖登镇称“古老的盖登学院之家”这个学院的名字克雷以前似乎听到过，那是新英格兰地区的一所预备学校，没能考埃克特或者米尔顿学院的学生多半会来这里就读。他本来以为上就会有汉堡王快餐店、手枪消音维修店和连锁汽车旅馆，但新罕布什尔州102号公路的这一段两边全是漂亮的房。可问题是，房门都摆上了鞋，有的门多达四双。

克雷说：“太搞笑了，我的幽默都快在肚里爆炸了。”

渐渐地路上的行人少多了，大概在天亮之前都已经找好了住。他们三个经过了学院树林西果加油站，沿着盖登学院的车往里走。快走到车两旁排列的石时，他们赶上了前面走着的三个中年人：两男一女。这三个人沿着人行走得很慢，一幢幢房看过去，寻找大门没有放鞋的。那位女士瘸得厉害，其中一位男士用胳膊搂住她的腰。

“乔丹！”老人说。“该你了！叫他们来！”

那老人本来佝起了背，然后看见克雷、汤姆和丽丝三个走了过来，上又直了起来。看上去他想跟他们打招呼，但很明显觉得自己刚才的喊话没什么作用，于是用拐杖的一了边的小男孩。那男孩一下醒了过来站得笔直。在他后砖砌的房沿着小丘陵的山坡而筑，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这时《带我飞上月球》变成了《你让我沉醉》的某慢歌翻唱版。

“不是，应该是肯尼·基，”汤姆回答。“你知肯尼·基走电梯时会说什么吗？”

克雷问。他打算今晚就此歇息，丽丝看上去也疲力尽了。

“我们没有任何必须的事，先生，”那女士回答。“我的脚上有四个泡破了，一边两个，我实在走不动了。”

“这个不值得解释，”汤姆说。“听着各位，我们今晚的跋涉就到此为止吧，我快累趴下了。”

“不知，”克雷回答“我想你肯定会告诉我的。”

盖登学院在路的左侧，克雷发觉音乐声原来就是从这里传来的（现在播放的是嗡嗡作响的弦乐翻唱版《带我飞上月球》）。此外，他还注意到了两件事：

“我没明白，”丽丝说。

“我也是，”丽丝说。“我本以为我有一副足球运动员的格，可是我也走不动了。”

一是路上的垃圾——撕破的袋，吃了一半的蔬菜，啃了几的骨——遍地都是，大分都沿着学院车一路洒过来；二是有两个人站在那儿：一个是老人，驼背，拄着拐；另一个是小男孩，双脚间放着一盏电池灯。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十二岁，靠着一石睡着了，上穿的似乎是校服：灰长、灰衫，披着一件饰有纹章的栗外。

“可是这里有很多空房间——”那老人接着喊。然后搀扶着女士的那位男士可能不太友好地看了老人一，因此这老人戛然而止。那三个人走过车、两边的石和一块路牌。路牌用老式的S形铁钩吊着，上面写着盖登学院，始建于1846年“年轻的心灵是黑暗中的明灯”

那个叫乔丹的小男孩对老人眨眨，然后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满脸沉狐疑的三个陌生人。克雷看到他这副样就想到了《丽丝漫游奇境记》里的三月兔和睡鼠。也许克雷是对的，也许不对，不过小男孩真的很疲惫。“噢，他们跟前面那些人一样，先生，”男孩说。“他们也不会来的，没有人愿意来。我们明天晚上再试试吧。我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