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笔的抵押贷款。
巴比说:“她的生活并非局限在美容院里替人做头发——或在家里吸地毯。她也生活在两个耳朵中间。在她的大脑里有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当中的稀奇古怪下流恐怕不是你跟我扁平的脑袋瓜可以想象的。全世界六十亿人口,就有六十亿个小世界走在同一个大世界上。卖鞋子的推销员和快餐店的厨师外表上看起来或许很枯燥乏味——但是他们内在的世界可能比你更多采多姿。六十亿则故事,每一则都是一首史诗,充满悲剧和凯歌,善与恶,绝望和希望。
你,我——我们一点也不特殊。
刹那之间,我说不出话来。然后我指着他印满鹦鹉和棕桐树的花衬衫说:“看不出你还是个哲学家。”
他耸耸肩:“这一点小小的金玉良言算得了什么?开玩笑,那只是我从幸运饼干学来现买现卖的玩意儿而已。”
“想必是个超大型幸运饼干。”
“嘿,帅哥,不是普通的大狼幄。”他说着,投给我一个狡猾的微笑。
离海岸半英里处~团如巨璃股的云雾矗立在海面上,不远不近地滞留在早先的位置。夜晚的空气感觉起来就和仁爱医院的太平间一样冰冷。
我们步下台阶时,没有人开枪朝我们射击,也没有人发出如阿比乌般尖锐的叫声。
但是,他们还在那里,假如不是躲在按丘阵中,就是躲在沙滩旁的斜坡上。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就像一团静止不动的响尾蛇摆出危险的攻击姿势随时一触即发。
虽然巴比把猎枪留在室内,但是他依然保持高度的警觉,不停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地陪我走到停放脚踏车的地方。他对我的历险故事突然感兴趣起来。“安琪拉描述的那只猴子…”
“怎么样?”
“它的长相如何?”
“就是一副猴样。”
“长得像猩猩,长臂猿,还是什么样子?”
我握着脚踏车的手把用力把车子转向走过细软的沙地,然后回答他说:“就是一只恒河猴,我先前不是说过了吗?”
“有多大只?”
“她说大概有两英尺高,体重大概在二十五磅左右。”
他望着沙丘说:“我亲眼看过几只。”
我听了大吃一惊,连忙将脚踏车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我问:“恒河猴?出现在这个地方?”
“某种猴子,大小跟你说的差不多。”
加州本地不出产任何一种猴子,森林和野地里唯一的灵长类就是人类。
巴比又说:“有一天晚上我发现一只猴子在窗口张望,我跑出去的时候,它已经跑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大概是三个月之前。”
欧森在我们两个人当中穿梭,仿佛在寻求慰藉。
我问道:“从那次之后还有见过它们吗?”
“六、七次。每一次都发生在晚上,它们总是鬼鬼祟祟地。不过它们最近胆子愈来愈大,而且一定是整队集体行动。”
“整队?”
“狼集体行动叫一窝,马集体行动叫一群,至于猴子,我们称之为一队。”
“你还挺有研究的,为什么你从来没和我提起过这件事?”
他默不作声,静静地凝望着沙丘。
我也朝沙丘望去。“现在躲在那里的那些就是它们吗?”
“很有可能。”
“这一队有几只猴子?”
“不知道,大概有六到八只吧,只是我的猜测。”
“你买那把猎枪,是因为你觉得它们具有危险性吗?”
“大概是。”
“你有没有向谁报告过这件事?比如说像动物管制中心之类的机关?”
“没有。”
“为什么不通报?”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琵雅快把我逼疯了。”
琵雅·柯里克说好只去威美雅湾一两个月,结果一待就是三年。
我不明白琵雅和巴比不向动物管制中心通报猴子的事能扯上什么关系,但是我相信巴比最后会替我把两者的关连解释清楚。
“她说她发现自己是卡哈胡娜的再转世化身。”巴比说。
卡哈胡娜是夏威夷神话里的冲狼女神,她原本就不是转世而来,所以根本不可能再转世。
想想琵雅又不是夏威夷原住民,也就是所谓的卡玛伊纳(Ka-maaina),而是在堪萨斯州欧斯卡鲁萨(Oskalun)市土生土长直到十七岁才离家的白人,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太可能是夏威夷神话中的女神。
我说:“她缺乏身份证明文件。”
“她对这件事认真得要命。”
“这个嘛,她的美貌够称得上是卡哈胡娜,或者任何一位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