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脸,看着沃顿族的郎中向她解释魔法的原理。这些全无瓜葛的场景被某种逻辑联通一气,如此超越常理,如此异想天开,让她喉咙里的大笑终于冲口而出。
法芮卡奇怪地看她一眼,等着她的解释。娜绥妲站起来,半片长袍从膝上落下,跌到地上。“马上把特里安娜带到这儿来,”她说“我不管她在干什么,把她叫过来。”
法芮卡眼睛周围的皮肤绷紧了,但她还是行了个屈膝礼,然后应道:“遵命,小姐。”她从仆佣走的暗门里消失了。
“谢谢。”娜绥妲喃喃地对着空屋子说。
她明白她的侍女为什么不情愿。和会使魔法的人打交道也让她感到不自在。事实上,她只相信伊拉龙,因为他是龙骑士——虽然这并非德行的证明,由加巴多里克斯可知——还因为他效忠的誓言,娜绥妲知道他永远不会背弃这个誓言。想到魔法师和巫师的法力就让她害怕。想想看,一个外表平凡的人用一句话便可取人性命,随心所欲地侵入你的思想,欺骗、说谎、偷窃却从不被抓,还有其他几乎不受惩罚的反社会的行为…
她的心跳加快了。
当有一部分人具备特殊能力的时候,律法如何施行?从最本质的层面上说,沃顿族对加巴多里克斯的战争,无非就是致力于对一个滥用法力的人施以公正,并阻止他犯下进一步的罪行。所有这些痛苦和破坏,都是因为没人有力量挫败加巴多里克斯。甚至过了寿限他都还能不死!
虽然她不喜欢魔法,但也知道在推翻加巴多里克斯的斗争中,魔法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她承担不起疏远魔法使用者的后果,除非最终获得胜利。等到了那一天,她打算解决他们带来的问题。
房门上响起粗重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娜绥妲在脸上装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并按受过的训练封锁了自己的意识,然后说了声:“进来!”在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把特里安娜召来之后,很有必要保持客客气气的姿态。
门猛地打开,肤色浅黑的女巫师大步走进房中。她乱七八糟的头发高高堆在头顶,显然梳得匆匆忙忙。她看起来好像刚被人从被窝里弄醒。用矮人族的方式鞠了一躬,她开口说道:“你找我,小姐?”
“是的。”随便地坐在椅子里,娜绥妲让她的视线在特里安娜身上慢慢地来回扫了一遍。女巫在她的审视下抬高了下巴。“我想知道:魔法最重要的规则是什么?”
特里安娜皱起眉头。“就是不管用魔法做什么,它消耗的能量和用别的方式是一样的。”
“而它的效力只受制于你的悟性和你掌握古语的水平?”
“还有其他一些限制,但总的来说,是这样。小姐,为什么问这个?这些是最基本的魔法原则,虽然不是尽人皆知,但我相信你是完全了解的。”
“我知道,但想确定我的理解无误。”娜绥妲没有从椅子里起身,伸手从地上拿起那件长袍,让特里安娜看看弄坏的花边“那么,在这些限制下,你应该有能力想出一句咒语,让你可以用魔法修补花边。”
傲慢的冷笑扭曲了女巫黑黝黝的嘴唇。“杜万加塔部有比替你补衣服更重要的工作,小姐。我们的技艺没有低贱到为纯粹的奇思怪想服务的地步。我相信你会发现女裁缝们对这一要求完全胜任有余。现在,如果你同意,我——”
“住口,女人!”娜绥妲断然说道。特里安娜在惊讶中打住了话头,闭口不语。“我发现我必须把教给长老会的东西向杜万加塔部再说一次:我也许年轻,但我不是一个要人教训的孩子。我问起花边,是因为如果你能轻松而且快捷地用魔法补好它,那么我们就能向帝国出售廉价的梭结花边和针织花边,从而维持沃顿族的生计。加巴多里克斯自己的人将为我们提供生活必需的金钱。”
(6)
“但这想法太荒唐,”特里安娜反驳道。就连法芮卡也露出怀疑之色。“你不可能用花边支付一场战争。”
娜绥妲扬起一边眉毛。“为什么不能?在其他地方永远买不起花边的女人会欣然接受这个机会,购买我们的花边。每一位想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更富裕的农夫的妻子都会想要它。就连富有的商人和贵族都会乐意掏钱,因为我们的花边胜于任何凡人之手搓捻缝缀的货色。
我们会累积出一笔可与矮人族相匹敌的财富。确切地说,如果你的魔法造诣足以做到我的要求的话。”
特里安娜一甩头发:“你怀疑我的能力?”
“那就去做!”
特里安娜略有踌躇,然后看看娜绥妲手中的长袍,将花边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她说:“应该可以。但我要先试几次,然后才能确定。”
“马上去做。从现在起,这是你最重要的任务。找一个织花边的高手,从旁给你建议。”
“是,娜绥妲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