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

“你和你他妈的塔，”埃说着蹙过，上又转了回来，吃惊地看到罗兰的双手并在一起像了一副手铐。

他在哪儿听到过？他想问。你听到过我唱这首歌吗，埃？我们现在在哪儿？

要让柯特瞅见这稀奇古怪的装置，准会把这小脑袋砸扁，罗兰在想，看着他在里边躺了很长时间的这个橇似的玩意儿，他不由笑了起来。这笑声倒更像是一阵海狼劈盖脸地拍打着海滩。他不知他们走多远了，但这一路跋涉足以把埃得疲力竭。这会儿，在拉长了的光影里，他坐在一块石上，膝盖上搁着一把枪侠的左枪，没贮满的袋搁在一边。他衬衫袋里有一小块地方鼓凸来。这是从枪带后面取的弹——所剩不多的“好用的”弹。埃从自己衬衫上撕下一条布缕把这些弹扎在一起。“好用的”弹之所以很快少下去，是因为每四五发弹就会碰上一颗哑弹。

“你妈的！”罗兰沙着嗓说。

塔，他的嘴在嚅动，这会儿他连嘶嘶啦啦的声音也发不了。

埃快要打瞌睡了，这会儿抬起来看着他。“你笑什么？”他问。

“是吗？”埃看着他，然后自问自答。“是啊，我猜着你的意思了。一旦我想到你要什么，我就知你了什么。这会儿看来你想要好起来。我猜这些解毒药还用，可是我猜想实际上是你自己撑着要好起来。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他妈的要在这肮脏暗的海滩上苦苦挣扎呢？”

“什么？”这已经不是嘶嘶啦啦的气声，而是沙哑的话音——介于正常说话和嘶嘶作响之间的嗓音了。

“你怎么知的？”埃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沮丧中冲他吼叫。他扬起拳，作势要打罗兰，却又放下了。

“它们当中的一个从我上咬去了…”枪侠沙哑的咙终于了声儿。“两个手指和一个脚趾。”

“我喜这么想，我吃下去的是它们当中吃了杰克的那一个。我喜这么想，我吃下去的是他妈的。就这念，让我心里平静下来，明白吗？”

埃微笑。

他们互相对视着，埃说：“好吧，好吧！”

枪侠否认地摆摆手，又摇摇脑袋。他意识到，错了。柯特见了这橇似的玩意儿也许会猛敲埃脑袋，这玩意儿看着怪模怪样，走起来一扭一拐的。罗兰又想，没准柯特也会嘀咕几声表示赞赏呢——对于一个几乎得不到什么赞赏的孩来说，这会使他不知所措；他会目瞪呆地愣在那儿，活像一条从厨桶里捞来的鱼。

洗牌

洗牌

嗨，裘迪…别把事搞糟…带上这首歌…事情会好起来…

“它们愈来愈挨近这儿了，”他说“也许它们是一群丑八怪，可它们一也不蠢。它们知我的事儿。不知怎么回事它们就是知，可是也不来究。每天晚上它们都会靠我们更近一些。你要是能行的话，天亮时我们最好挪挪窝。要不这没准就是我们看见的最后一个拂晓了。”

朝北，枪侠的嘴微微翕动。北边，我告诉过你了。他跟他这么说过吗？好像是的，但记不住了，在洗牌中忘了。

“它们呀，”埃说着指指海滩。“达得—啊—切克，达姆—啊—嚼嚼，就是那些狗屎呗。我想它们会喜我们的，罗兰——它们会把我们都给吞了，不会嫌我们个太大的。”

“那也酷的，”埃仍然微笑着。他的脸还很苍白，苍白得像鲨鱼肚…但病恹恹的神不见了，一直萦绕着他的死亡的晦暗气息也消散了。

被牵拽着前行，一路不停地颠簸摇晃，他的脑袋无打采地啷当着，甩到这边又甩到那边，好像是躺在一架古怪的橇之类的东西里，被他自己的枪带拖拽着，颠簸着往前走。他听到埃·迪恩在唱着一首古怪的歌，这歌听来熟悉，一开始还以为准是走了神志失常的梦境：

“罗兰来了神儿了！”埃喊“没准你不会玩完了！伙计！这可是我的功劳！”

“活着。”罗兰的沙哑声又变成了嘶嘶声，好像鱼钩重新扎住了他的嗓。

我就是知——你嘛还要浪费我的时间和力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呢？他想回答，还没等声，那牌在

突然一阵恐惧袭上心，罗兰明白了埃喂他吃的那些白里透红的是什么玩意儿。他愣了；他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来。不过埃从他脸上看了他要说什么。

“没错，这就是你失却战斗力的缘故。罗兰我的朋友，我不过是给你来了一餐前小吃。至于说到毒，响尾蛇有毒，可人们还吃它呢。响尾蛇的味可真不赖，就像是。我在什么书上看到过的。这些东西在我看来也跟龙虾差不多，所以我决定不妨试试。我们还有别的什么可吃吗？嫌脏？我打死一只，把他妈的活活煮熟了。它们也就什么都不是了。说实在的，味还是不错。我有天晚上太落山后了一只。天黑透之前它们看上去都是死翘翘的。我看你也并没把它呕来嘛。”

看来柯特不至于来揍他，因为他都病成这副模样了。但不怎么说，埃是值得赞扬的，他至少没有一蹲在地上为自己的命运而哭泣，

“你在想我忙乎什么来着？”他几乎是咆哮起来。“叫来了红龙虾外卖？”

“这是有毒的，”罗兰低声嘶着嗓说“这就是——”

可是还没等问声

这担架由两长短细差不多的杨树枝绑成。枪侠揣度，怕要散架了。他这玩意儿用的树枝太细了，上面七八糟地绑了各各样的带和绳：有枪带、埃绑过他那些粉的胶带，甚至还有从枪侠帽里来的生带和埃的运动鞋带。他把枪侠的衣服当作褥铺在担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