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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工作是因为最醒目的格言就是：我所能忍受的就是我不能再忍下去了，这醒目的说法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地铁里那场糟糕的事故发生在四个星期之后。

他认识一位太太是刺绣活儿的。他付她十元（这是他难以承受的价格），请她照老式样给他了一帧小幅绣件。上边绣着：

朱利奥，把烟盒递过去。他们默不作声地了一会儿烟。那两个助理医生也许正忙着收拾东西，就像朱利奥说的…或许他们也受够了。乔治也害怕过，是啊，这不是什么开玩笑的。当然他也知，是他，救了那女人，不是那两个助理医生。他明白这一，朱利奥也明白。也许朱利奥等在这儿就是想跟他说说这个。那个黑人老太太帮了他，一个白人男孩打了电话报警，当时其他人都在围观，就像是观赏一场该死的电影或是电视连续剧《彼得·甘》①『注：《彼得·甘》（PeterGunn），国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播的电视连续剧。』的片断（除了那个黑人老太太），大致就是这回事，可是到了最后，剧情归结到乔治·谢弗上了——一个吓坏了的人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完成职守。

他冲了桶，回到床上睡觉，几乎立刻就睡着了，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想当医生，这是一件铁定要的事，也许把整个过程全下来也是值得的，不你叫它急诊车诊还是血桶车还是什么名词。

噢，天呐，那是电学的奇迹。

是的。没错。

乔治如释重负地暗自叹了气。如果朱利奥不说到这个话题，他也不至于主动跟他说起这件事儿。他是个实习医生，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全职医生的，他现在对自己的前途非常确信，而朱利奥不过是个退伍老兵。他也许只是应该这么笑笑对他说：去死吧，我他妈见过上千次了，小，拿块巾，把你耳朵后面那块什么东西净吧，那儿漉漉的都快滴到你脸上去了。

至于警方是否逮住了那个作案的家伙，乔治·谢弗一儿都不知——那不是他的事。他的事儿是救助那个尖叫着跌列车前方地铁坑里的女人。可是她居然没撞到接轨⑤『注：接轨（thirdrail），用以给电力机车输电的第三轨。』上，也真是个奇迹，否则她“免费搭乘”的A线地铁就成了受刑的“电椅”——当年纽约州对付星星监狱⑥『注：星星监狱（Sing-Sing），一八二八年开始设立的纽约州立监狱，因所在小镇而得名。』里那些坏就用这玩意儿。

“那女人真他妈的有古怪，你看来了吗？”朱利奥问。

他还是要一个医生。

“这事情会害了你的，老兄。”乔治说。

“她真的是很古怪啊，是的，她看上去像是两个人在同一个里。”

显然，那场面朱利奥并没有见过上千次，那就好，因为乔治想要谈这个话题。

这会儿看着朱利奥神情释然的样，他很惊讶，他突然间到一阵羞愧。朱利奥·埃斯特维兹，不过是将在有生之年驾驶一辆篷忽悠忽悠地闪着一对红灯的急救车司机而已，可他却显示了一超然的勇气。

她挣扎着想爬来，但时间来不及了，预言般的A线列车尖啸着驶站内，在轨上吱吱嚓嚓地磨火，司机虽说看见她了，可是要刹住也晚了，对他太晚了，对她也太晚了。A列车的钢把她的活生生地连着膝盖一给轧下来了。这当儿所有的人（除了那个打电话报警的白人男孩）只是站在那儿无所事事地袖手旁观（也没准他们正掐着自己的外吧，乔治猜），那年长的黑人妇女下坑，从侧旁挪动伤者的，（事后她应获得市长颁发的勇敢神奖章，）用扎发的发带扎住那姑娘血如注的大。救护车在站台一侧停下时，那白人小伙在那儿声地招呼着，那黑人老太太则朝人群里尖声喊叫，请求大家帮忙给她一条能扎住创的带，看在上帝分上，不什么带，什么样的

如果你能够承受这个，你就什么都能承受了。

有人推了她一把。

“你说对了，医生。百分百正。”他掏一盒切斯特菲尔德香烟，一叼在嘴角上。

这女人在杜克·埃林顿②『注：杜克·埃林顿（DukeEllington，1899—1974），国黑人爵士乐作曲家和钢琴演奏家。』尖锐刺耳的歌声中等候列车——那趟预言般的A线车③『注：A线车（A-train），纽约地铁穿越整个曼哈顿区的一条线路。这里是一语双关的用法，埃林顿的一首歌曲名字就叫TakeThe“A”Train。』。那是一位年轻漂亮的穿仔卡其布衬衫的黑人女，要搭乘那趟预言般的A线车去上城④『注：上城（Uptown），曼哈顿区由北而南分为上城、中城、下城三分。格林威治村一站位于下城。』的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