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怡说，她终究没能留住她？

纪廷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骤然抬起看着止怡，想从她的神里找到些什么，却只对上她有一丝空落，却依然澄澈的睛。

止怡怔了很久，然后笑了。这是她受伤后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是很快，这样的笑容被一莫名的悲戚取代“谢谢你，纪廷哥哥。有你，有我爸妈这样对我，我毕竟还是幸运的――要是现在止安也在，那该多好。止安，我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她？”

止怡睛越过他，她的角有泪光“她来向我别过了，一定是的，我觉得到。”她虚弱无力地伸没有受伤的左手，仿佛在虚空中想要抓住些什么，只觉到清晨从指间穿过的风“止安，我怎么留得住她？她就像她画的那只鸟，终归要远走飞，离开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她的天地远比我的广阔，我只是害怕，她现在就要一个人在外面闯，一定要多吃很多苦。可我还是羡慕她，她比我们都自由，跟她相比，我就像潜在海里的鱼，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黑。”

他已经想好，等止怡的事情缓过一阵，他得跟她要一个结果。他跟止安，用刘季林的话说，想想都是让人疯狂的，可他安分了二十一年，只想要这样一次的疯狂。

“不可能。”他几乎是本能地反驳，可自己也觉得这个反驳是多么无力，他早该想到，这一番变故后，以她的格，怎么还会留下。可她竟然一直都有要走的打算，却从没有对他提起过――她为什么要对他提起，他是她的谁？他只是一个连她都不敢说来的人，所以她离开了，他最后一个知。

在她面前低下了：“对不起，止怡，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纪廷在她的笑颜和微微颤抖的声音中黯然，是的，老天从来就是不公平的，否则他不会让这样的一个女孩受到任何的伤害。他蹲在止怡边，说：“可是你也应该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

止怡迟疑地“看”着他，他挤一个跟她一样的笑容：“我说过的，妹妹，有我在你边，你什么也不用害怕。”

纪廷觉得自己有想不清楚，脑一阵，然而腔里某个地方却是刺骨的凉，然后他似乎听见止怡在叹息：“她不会回来了。”

止安是他的业障，就像她留在他角的一个伤，疼痛的，隐秘的，缠绵的。他上了他的业障。

纪廷再也没有说话，就在止怡伸的手无力地垂落之前，有冰凉的滴落在她的指尖。

“我不知我昏迷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可从爸妈的话力多少也猜得到一些，止安不见了，这几天爸爸找遍了可以找的地方和人，他们甚至还报了警。她不是临时仓促的离家走，证件、她平时攒下的一钱，什么都没有留下，即使没有那天晚上的事，她也想好了要离开。从小到大她决定了的事情，九匹也拉不回。”哀伤让止怡病中的脸更加苍白。

止怡闻言略带诧异地把转向他说话的方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都知那是一个意外，我对爸爸妈妈也是这么说，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这不是谁的错，可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自责？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有人背下这个责任而得到挽回，同样，责怪任何人都不能让我的睛好起来。纪廷，我激你在最后那一刻救了止安。”

“止安？”纪廷楞楞地重复，不知为什么，仅凭这个名字，都足以让他不已。他这才想起止怡事那天晚上以来，他再也没有见到过止安。他可以理解止安的心里当时想什么，因为那时的他跟她一样地无助和惶然，这让他在她泪的那一刻，明明心痛无比，却没有办法给她丝毫安。他想，一切都太了，他们都需要分别冷静一下。而在止怡昏迷的这些日里，他想了很多，包括从小到大的滴滴，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地在自己平凡刻板的世界里偷偷张望着她和她所在的那个野不拘的多彩天地？也许是从第一次在她家门前相遇时，他错认了她，而她撇嘴说“笨”的时候，也许是他兴采烈地冒着被大人责骂的风险跟着她一起在校园里“扫黄打非”的时候，也许是她不讲理地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威胁他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他也小心地藏着自己不受束的心迹，可是到来，还是陷在里面。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纪廷的心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地揪住“你说止安…”

止怡像浑然不知他的反映，她勉地挤一个笑容“小的时候，我跟止安两人开玩笑，她总说她喜晚上，黑漆漆地多好玩，把什么都藏了起来。我就说我最怕黑，要是我的天地里没有黑夜，只有清晨，那该多好，就像现在，我好像可以闻得到树叶上珠的味。你看，老天跟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他让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黑。”

“是雨吗？纪廷哥哥，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