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死你活该！”方灯抛下他往前走了几步，傅至时把玩着草蜻蜓时喜滋滋的模样不断地闪现在前，还有不久前他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地嘲笑她和傅镜殊的那副嘴脸…此前看着傅至时父母借儿的事为由像盗一样从傅家园往外搬家私，方灯心里就窝了一把火。她嘴一撇，掉将小可怜从地上拽了起来。

着不敢放肆，两条鼻涕在他弯腰时滴落在路上。方灯摇走远。

“没息的东西！他看见你了，你打不打他，他以后都要整你！”方灯气吁吁地朝男孩喊。她这句话起到了作用，瘦弱的男孩犹豫了一瞬，手忙脚地跪坐下来，用半边替方灯压住了傅至时揪她发的一只手，闭上睛，以一豁去的姿态挥手朝傅至时脸上扇去，只不过那力轻得像替他抹灰尘。

傅至时忽遭变故，似乎被她这毫不拖泥带的一掌打懵了，居然没喊声，也没顾上挣扎，只是呆呆地，双直勾勾看着骑在他上方的方灯。

男孩缩着肩膀上前一步。

的确，傅至时比他了不止两个，别说打架了，恐怕对方只需恐吓一声，便能轻易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走。可方灯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不耐烦地斥：“就算你打不过他，他打你三拳，你还踢不了他一脚？我不相信他断了你一只手，你还敲不碎他一颗牙！”

上课时，方灯托腮看着黑板，脑里却只有那盆人蕉。好的一天过得很快，放学值日她也是哼着歌完成的。

“他抢你东西你不会揍他吗？”方灯没好气地问。

待到傅至时走远，方灯才继续朝回家的方向走去，经过圣恩孤儿院和杂货店相接的圃时，她毫不惊讶于那里多了个瑟缩着为失去而泣的小可怜虫。

“不敢是吧！就是因为你没用，别人才欺负你！”方灯鄙夷地说。

着鼻涕的男孩吓得又开始咽。方灯气不打一来，傅至时开始试图摆脱她爬起来，她用书包死死住他的上半，声音也变得急促而尖锐“我叫你打他听见没有！你今天不收拾他，他以后永远欺负你！”

“我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

看被自己视作蝼蚁一般的胆小鬼也敢朝自己动手，心气傲的傅至时狂怒得差没背过气去，腾来的另一只手

小可怜显然被方灯这番话吓到了，抬起睁大睛看着她，连鼻涕都忘了，任它颤颤巍巍地挂在下上。

岛上曲曲折折的羊小径和低低的围墙很好地掩饰住了方灯的形，傅至时如她所料地折向了另一条小路。他并没有留意到十步开外一大丛三角梅后面的方灯，方灯却把他一脸的得瑟和手里把玩的东西看在里。

“你过来！”方灯促着一旁发抖的男孩凑近前来，飞快地命令：“打他，像我刚才一样打他，快！”

方灯见四下无人，天昏暗，路灯又尚未亮起来，示意旁的男孩放轻脚步，抄起路边一个空的竹编垃圾篓，狸猫一样几步蹿到傅至时后，趁他来不及回，迅速将垃圾篓往他上一罩，脚顺势踩在他的膝盖内侧，毫无防备的傅至时仓促地发一声“唉哟”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前扑倒。方灯不等他稳住，举起书包将他砸得趴倒在青石路面上。

小可怜虫大概没料到她会和自己说话，泣声顿了顿，许久才颤声回：“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也许是知到方灯短暂的驻足观望，小可怜虫哭得愈发伤心，可他再悲痛，那哭声也不过是闷在膛和鼻腔里的呜咽。受惯了欺负的人，连痛哭都不敢放肆。纵使他低着，方灯也可以想象那两条仿佛永远不净的鼻涕在可怜又卑微地伸缩着。

“有什么不敢的？你跟我来！”

小可怜的轻得像落叶，任她牵引着快步星往前，左行右拐地追了好几个巷，傅至时漫不经心的影现在不远。

她心里涌起一夹杂了厌恶和不适的烦躁。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烂酒鬼的女儿也曾经因为邻家孩的戏嘲笑躲在墙角偷偷地哭，但她很快就学会收起无用的泪，悲伤和愤怒应该是化作保护自己的利，而不是缩在暗折磨自己的借。

倒地的傅至时挣脱了罩在脸的垃圾篓，方灯却整个人骑在他上，见他将脸转过来，就势一个大嘴在他满是灰尘的脸上。

傅至时手里的东西方灯很是熟——一只草编的蜻蜓。

“你们敢…放开我，我整死你们。”傅至时的挣扎更激烈了，方灯在力上并不能与一个同龄男孩抗衡，靠的不过是偷袭取巧和一狠劲才暂时制住了对方。

“他…”小可怜满脸是泪，下意识地缩往圃更“我不敢。”

回家的路上天已经略微暗了下来，方灯绕她住所在的小巷，忽然远远地看见傅至时朝她迎面走来。傅至时的家在小岛的另一面，通常他现在这一带是为了到老杜的店里买零。方灯到一阵厌恶，趁他没注意到自己，赶退回和他回家的路相悖的一条小径。她并不是怕那小王八，不愿与他打照面只是不希望自己在他恶言的时候捺不住又起了冲突，到来反倒给傅镜殊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