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灯的脸更红了,但她不打算收回刚才的话“我说的是真话!”
“谁告诉你的?”方灯愕然转直视着傅镜殊,其实答案不言而喻,当然是他的父亲傅维忍“你爸爸一定在骗你。”
“那是因为她杨
,她
本不
我爸爸,心里也没有我们父
。”
“她说她有过一个儿。有时候她在我窗边哼那首摇篮曲,我觉得她是在唱给她的儿
听。”
“我爸在我7岁的时候去的大,他说没办法带我走。我知
,郑太太指明让他一个人去,他反而松了
气。这世上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他走了十年,电话也很少打回来。如果不是还有责任和义务在,我猜连一年一封信和一个包裹他都未必肯敷衍。老崔…他对我很好,我很
激他。他照顾我,就像当年他照顾我爸,这既是三房主人家对他的托付,也因为我们是他亲
的后人,这世上原本除了他,没人在意我的死活,也没人在意我过得好不好…”“我在意的。”方灯急急说
,恨不得剖
一颗心给他看“我希望看到你笑。不
你要
什么,我都愿意帮你。真的,不
什么都可以,我愿意保护你。”
方灯玩着自己的发梢,自言自语般:“我对你好吗?”
方灯想起姑姑油尽灯枯时形容憔悴的样,禁不住有些激动“明明是你爸爸为了得到上大学的机会才娶了我姑姑,把她利用完了之后,就不要她了。”她原本还想说这
行径卑鄙极了,但想到指控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又
生生把那个词咽了回去。
他居然能辨认自己哼唱的调
,方灯只能承认一定是当时自己在他昏睡时反复的洗脑太恐怖了。
“他为什么骗我?我的孩在哪里?”这是朱颜临死前重复了最多遍的话。
方学农和朱颜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朱颜的父亲在“文革”期间曾经当过瓜荫洲的革委会主任,
傅镜殊疑惑了“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摇篮曲。”
这些事是方灯从父亲方学农许多次酒醉后的谩骂中拼凑起来的。方学农清醒的时候不敢拿朱颜怎么样,毕竟他还靠着朱颜的生意吃饭,可是只要多喝了两
,他就会指着朱颜的鼻
骂她蠢,还说她是贱骨
,一心想攀
枝结果整个人和半辈
都赔了
去。
“这是摇篮曲。”她说。
“我的亲人不多了。”方灯豁去般说
。
姑姑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找傅镜殊,方灯不得而知,但若说她没有
过一个姓傅的男人,没有思念她唯一的孩
,方灯打死也不相信,否则姑姑独
和静默时的悲伤从何而来。朱颜时常陷
失神中,短暂地分不清回忆与现实,方学农常说她那些时候脑
不太清楚了。这
情况随着她后来病情的加重而不断恶化,到了她最后的那段时间,守在她
边最久的人是方灯。
就是这个。这是什么歌?”
“怎么会?明明是你爸爸提离婚,是他把姑姑赶走的。”
“是吗,那她为什么要丢下她的儿?”傅镜殊不以为然。
“他那么多年都为了这件事郁郁不乐,你觉得这是为了骗我吗?”
“你保护我?”傅镜殊被方灯的傻话逗笑了“这是男人才说的话,而你…”她只是个比他更可怜的小姑娘。
“方灯,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先打破了僵局,但这个问题却让人更难以回答。
“所以我才想知为什么。”
“我姑姑就是这么说的,小时候我不肯睡觉或者生病的…”方灯急于辩白,但又迅速地打住了,然后两人都陷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傅镜殊的神情让她猜不透,他低去拢了拢肩上的毯
。就在她开始后悔的时候,他轻声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说,你的姑姑。”
方灯靠着榻坐在地板上,想了想,回答
:“她很漂亮,但总是很难过。”这就是朱颜姑姑留在她童年记忆里最真切的印象。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姑姑的漂亮被生活消磨,但她的难过却像河里的沉沙一般累积,虽然她从来不哭,也不说。
为什么?如果方灯她自己知答案就好了。他像磁石一样,让她本能地趋近。因为他是她的同类,一个与她相似,却比她好得多的同类,是这样吗?她说不清。然而他需要答案,那她就给他最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