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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5)

足球赛是人生的残酷寓言。人被动地降生于世,可一旦活着,又不免眷恋生命。不怕死的人不少,怕死的人更多。比之足球赛,开赛的哨一响,人就开始了他生命旅程的奔跑。每一个人前方都有一个足球。你必须去抢那个球,抢到了还得盘带过人,张皇四顾,左冲右突;你得留意门的方向,却经常站错了位置;你边晃过一影,还没反应过来,球已没了。一切又得重新开始。你累了,伤了,跑不动了,可你不敢停下来,你爬都要朝那球爬过去。比之累和伤,你更害怕被罚下场。人生尽惨淡,毕竟只有死神才有权罚你下场;虽然死神常被我们忘记。可足球场上的死神,举着令牌,时刻瞪着你,随着你奔跑。你宁愿死白赖留在场上,多一分钟是一分钟,多一秒钟是一秒钟。但你还是恐惧,因为结束的哨音总会响。到那时,大幕已谢,人生收场。了球的,没球的,一切的汗、泪、血、光荣与屈辱,都只成了下一代人的笑谈。足球赛的残酷就在于此。它将人生的过程缩短到九十分钟演给你看。说到底,人生比足球赛更为残酷。在足球赛九十分钟里,你耽误了的时间还可以补时。可是在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谁有这个权力和能力能对着上帝大喊:请给我补时两分钟?

我本是个不地厚的人,可有时候思维方式和兴趣好却带着弱势特征。比如,我就一直不看足球赛,尽它被称之为男汉的游戏。

我本能地讨厌一切一定要分个输蠃胜负的游戏。游戏的本质是快乐。可是,只要有输蠃胜负,必然会有人不快乐。我们在参与游戏时总说着“重在参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之类的话,这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输了之后有个退路,多少给自己留儿面,或者在别人输了之后假惺惺地给一儿安,以掩饰自己得胜后的张狂。谁要是能真正看清是非胜败转空,就不会去投残酷竞争,就不会衷有胜败输蠃的游戏。我们有谁真正见过在足球场上一败涂地、只能带走满伤痕一背骂名的运动员是一脸笑下场的?我的想法真有儿蠢:既然是游戏,何妨不发明一大家都蠃、谁也不输的游戏来玩呢?人无可奈何要走完一生,有时候真是想以游戏视之而不能,够沉重严峻的了。何必还要变本加厉、雪上加霜?

黑与白总是被颠来倒去的,可还没听说东方可以变成西方;将鹿叫也是常有的事,却没听说大阔佬因为多了几个钱就可以尊比国王。但在现代国际社会里,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发生了。日本一个东方岛国,就因为其经济实力雄厚,便列西方七国首脑会议成员国,有资格同西方老大国围坐在同一张圆桌上纵论天下大事;比尔?盖茨就因他富可敌国

博尔赫斯说过,如果虚构作品中的人能成为读者或观众,反过来说,作为读者和观众的我们就有可能成为虚构的人。这假设一旦成立,那么,现实世界和虚构世界就完全可以互换,犹如一个人能在镜的两面随意。堂吉诃德轻而易举到了镜的另一面。他清楚地知的另一面意味着什么。他果决地去了,勇敢而又浪漫地拯救了自己,于是成为堂吉诃德。当然,他本可以有另一命运: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呆在家里,陪神父和理发师聊天,挠自己脚板心的,安安心心地他的“善心人”阿隆索吉哈诺。然而如此,他不过是一个百无聊赖、坐等老死的糟老而已。

可又正如人生,不是先想清楚了之后再活下去的。今年的世界杯足球赛,我竟然也成了一个心的看客,居然还从中验到了沉醉和激情。此沉醉与激情虽然虚幻和短暂,但已经是现世生活的奢侈了。

偶像开始坍塌王跃文

我不看球王跃文

听途说,多少知儿足球赛的技巧术语、战略战术,而有术就有诈、有诡。球场如战场,跑不兵法,跑不三十六计,无非怎样布阵、怎样攻守、怎样兵不厌诈、怎样制造战机,老“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报怨以德”、“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将夺之,必固与之”等等教训是用不上了。足球场上金戈铁,用尽机心,甚至不择手段。一得一失,犹如生死搏杀,真的与用兵无异。还是老说的,夫兵者,不祥之,非君。不得以而用之,恬淡为上。可是足球赛却把这不祥之发挥到极致。我总不免想到,这说到底还是人恶的一放纵,但却以一最没有善恶是非的形式表现来而已。

险经历的必由之路。正是荒诞和失败造就了这位英雄,造成就了他的光荣和骄傲。

我早已从镜的一面走到另一面了。我再也不是原先的自己,因而有人说我有些堂吉诃德的意思。我不在意这是赞赏还是揶揄。尽有时迷茫,但我知自己只能走在自己的路上。我没想过重新回到镜的另一面,再去虚构一次别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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