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隐达想留龙海父俩去家里,龙海
是不肯,说还得赶回去。关隐达就叫司机送他们父
俩去火车站。龙飞忙说:“关叔叔,我们自己搭公共车去就是了,不用送。”龙海却不说话,只是咧着嘴笑。他就想坐坐老同学的车,回去好同人家
。关隐达送父
俩上了轿车,说:“你们放心回去,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们。”
关隐达凝神半天,问:“对不起,我一下想不起来了。”那人红了脸,拘谨起来,说:“我是龙海呀!”“啊呀呀,是龙海呀!”关隐达忙伸过手去“老同学,我们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吧?”“过来,这是关叔叔。”关隐达这才见着一位小伙
,远远地站在一边。“关叔叔,你好。”“快
屋坐去。”
龙海说:“最好去市政府。还是当好。”“当
有什么好的?这孩
好不容易上几年大学,学了些知识。等到当几十年
下来,他什么都不懂了。”关隐达说着,回
问那孩
“龙飞,你自己想法呢?”龙飞说:“我不知
什么好。”关隐达问:“你学什么专业的?有什么
好?”龙飞说:“我学的是中文。我
好文学,在学校是文学社社长。我
好写诗,在省以上文学刊
发表过二十多首诗。”“哦!”关隐达笑笑“写诗是
很
雅的
好,但还应有
可以谋生的
好。”“我爸爸要我当
。”龙飞说。
关隐达说:“教书其实很好啊。工作单纯,又有两个假期。”龙海说:“教书有什么好的?我表弟就是老师,工资都兑不了现。县里向上面汇报,都是说老师工资已全额发放了。老师有意见不敢提。县里威胁老师,为工资的问题告状,谁告状理谁。”“有这事?”关隐达问。
龙海说:“我说假话什么吗?我表弟一个同事,老婆收
也低,他自己每月只拿到三百多块钱,
脆不教书了,踩三
车去了。他把自己衣服上写了四个大字,骆驼样
,县里人都知
。那也是大学毕业的哩。”听罢那位骆驼样
的故事,关隐达心里竟酸酸的。教师工资搞假兑现,他其实也知
些。但并不清楚这些细节。这几年地方财政越来越
张,而且像涨洪
,一级级往上淹。乡级财政基本上不存在了,有些乡政府
堂都开不了火。可是乡政府
还是有办法想,工资欠着,补助照发。慢慢地县级财政日
也不好过了,县里机关
的工资也没有全
兑现。关隐达同各县领导都
涉过,请他们设法保证教师工资。可是,县里
工资也没有发足,教师工资欠着些,他也不好太为难县里领导。他只好请各县教委稳住教师,问题慢慢解决,只是不要告状。而下面竟采取
手段,谁告状就对谁不客气。关隐达知
自己说服不了龙海。他说当教师好,是真心话。龙海听了也许会以为老同学在打官腔。龙海上中学时其实很会读书,奇怪的是到了考试就不行了。是运气吧。他好不容易培养了大学生儿
来,自然指望他有
息。“你希望儿
什么呢?”关隐达问。
关隐达说:“我不绕弯,请你帮忙安排个大学生。”舒俊说:“老朋友了,我也说直话。我的压力很大。是你自己的亲戚,我就安排;如果只是熟人相托,就算了。”关隐达笑
:“我的表侄。”“亲表侄?”舒俊笑着问。关隐达说:“我哪来的野表侄?”舒俊
:“好吧。你把材料
给我。”
舒俊果然说话算
关隐达心里暗笑,都是跟某位伟人学的。回到教委机关,早有人等着关隐达了。一位农民模样的人,远远地望着关隐达笑,他却不认识这人。心想只怕哪位乡村教师上访来了。“隐达,你好!”那人伸过手来。这人直呼其名,肯定就不是教师了。
龙海就絮絮叨叨起来,尽说当的好
。他说家里没势力,在农村尽受欺负。养鱼、养
都被偷,
不
。上缴
不
,一声喊就掀房
。没事在家里打牌,只打
钱盘,派
所的把你家围了,每人罚三五千。当
的呢?他们打牌五十块钱放一炮。龙海越说越罗嗦,他儿
就使
。儿
好像爸爸很丢脸似的,脸也红了,手脚也没地方放了。关隐达说:“好吧,我试试看吧。”
次日一早,关隐达就去了市政府办公室。市政府秘书长舒俊是关隐达老同事,同他私还不错。关隐达走过办公楼长长的走廊,见的尽是熟人,一路听人叫着关主任好。关隐达微笑着,
过去。有伸手过来的,就握握手。一间办公室门开了,舒俊探
来,笑
:“就知
是你来了。你走到我们这里来,就像明星啊。”关隐达笑
:“我已是
星了。”坐下,闲聊会儿,舒俊问:“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什么好事?”
龙海喜滋滋地坐上轿车,嘴笑得合不拢。
关隐达见龙海提着个编织袋,就说“龙海你这是什么?”龙海嘿嘿笑
:“没什么,就两个西瓜。”关隐达说:“龙海你也太见外了。大
天的,也不怕难扛。”
办公室坐下,关隐达倒了茶,问:“什么时候到的?”龙海却是答非所问,说:“我这孩
,叫龙飞,飞翔的飞。他今年师大毕业,自己不想当老师,我也不愿意让他去教书。想请老同学帮忙,改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