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染却睡不着，自己同妻的日久弥，可现在什么都在变呀，刘仪单位效益不好，每月就四百多块钱工资，他自己每月收也只有这么多，家里日过得不宽裕。刘仪说过几次，让他想想办法，给她另外找个单位。他只是说不要急，慢慢来。其实他另有一番隐忧，不便说。他不想让刘仪到效益好的公司去。那些腰包鼓起来的大小老板，个个，谁都养情妇。听说宏基集团总裁洪宇换情妇比换衣服还勤。这洪宇快五十岁的人了，人称洪少爷，背景谁也说不清。张青染想起这些就憋气。刘仪公司穷是穷些，几个经理人却老实。也许正因为老实，生意也就不好。他哩，钱少就少用一些吧，图个安全。如今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张青染刚有些睡，听见有人开门。可能是麦娜回来了。门半天打不开，一定是谁不注意将门反锁了。他不便起床，就推醒了刘仪。

刘仪冷冷笑，好，可以，你这么喜绿帽，我让人给你批发一打！

麦娜，你可不可以不模特了？找别的事吧。张青染说。

刘仪压着嗓责怪，你太缺乏同情了。你怎么总把女人往坏想？越是漂亮女人你越往坏想。自古红颜多薄命，女人可总是弱者啊。

张青染回家时，刘仪早已回来了。他揩一下脸就吃晚饭，突然想起猫儿的事，就问麦娜。麦娜低了，说，还没有消息。

刘仪不以为然，说，这不是我一个小小会计的事。

闲话一会儿，刘仪突然想起给男人买了一个金利来的带扣儿，就拿了来。她昨天发现男人的带扣儿生锈了。

刘仪真的动气了。好啊，你平时老对我疑神疑鬼，现在对我表妹也这样。好好，张青染，我哪天贱给你看看！

刘仪拉着麦娜的手，也有这个意思。是呀，多让人担心！

你别偷换概念了。你生气又不是怪我不打电话，你是怀疑我怎么怎么了。刘仪说。

刘仪就柔柔地抱了男人。她明知男人是疑心自己，却不想再去争辩了。也不再到委屈。男人很自己，她信不疑。刘仪脸贴着男人，说些夫妻间很家常的绵绵情话，渐渐睡。

张青染也不说相信不相信，只，你们公司难怪连年亏损。财会科长跟会计可以成天不上班去逛商场。不亏才怪！

直到刘仪有回一百五十元钱给他买了一双老

张青染同女人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外面寒风呼啸，窗发怪异的叫声。

弱者？我们往常都说，女是剥削制度的产，现在谁剥削谁？我说有些女人就是天生贱！

刘仪也不理他，闭着睛，气一时消不了。

张青染抱女人，说，这么冷，有话不可以明天讲？

张青染说，会有什么事？一定是跟哪位大老板享福去了。这些女人本来就是在男人掌之上来去的。

刘仪爬上床，浑已冻得冰凉，颤抖个不停。

刘仪便把过程细说一遍。说完又委屈起来，说，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她，人家不笑你小家气才怪哩！

麦娜鼻翼微微颤抖了一下，分明忍着一腔愁绪。不这个，我又什么去？这个世界也只有你们疼我了，就为这个，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刘仪先是背靠着男人睡，挨了一会儿，还是反过来搂着男人。你呀，过不了几天又会发一回神经，也不问个青红皂白。把我往坏想，你就舒服些？人家吴科长要我陪她去买衣服，我怎么好不去？她又是个挑三挑四的人，全城所有商场全逛完才看中一件。

张青染熟悉刘仪的这伶俐，却仍说，你不打电话本来就不对。你迟迟不回来，我不担心？现在外面这么安全？

张青染自知讲错了话，忙赔不是。你别听偏了，我又不是讲麦娜怎样。麦娜是个好姑娘，会把握好自己。

我说担心你事，你偏不信。你不知我心疼你？张青染说着这些，的确痛了一阵。

张青染脸也不洗，就回房上床了。刘仪自己洗漱完，又过意不去，仍旧拧了巾去卧室给男人脸。却故意说气话，别脏了我的被。张青染死人一样，任刘仪摆，心却了下来。

大家冷冷清清吃完饭，麦娜争着去洗了碗筷。忙完，上屋化妆去了。化了妆来，挨着刘仪坐下，不想上走的意思。安娜的样叫张青染到寒气森森，这真是一令人窒息的。

刘仪迷迷糊糊下了床，披了巾去开门。半天也不回来，同麦娜在客厅低声说些什么。

麦娜一走，刘仪就泪涟涟。麦娜也太命苦了，孤苦伶仃的，十二三岁就跟着我了。好不容易让她招了工，厂又不行了。他们厂停产有一年多了吧。

张青染不再理会这个话题，只说，你有事去了也要打一个电话。

刘仪说，你别假惺惺了。你真的担心我让车撞了，让坏人劫了？你只是担心我红杏墙了。你的有几弯弯我还不清楚？

张青染激女人的细心，又叹自己的可怜。如今有的人阔了起来，穿尽是名牌。国家阔起来的不多，却也一个个贵族气了，不穿名牌变得矮人一等。他便纳闷起来，心想这些人工资并不比自己多少，哪来那么多钱消费名牌，灰收也并不是所有都能捞着的呀。

张青染想了想，说，只怕快两年了吧。还算她有福气，不是你这样一个好表，她不要落街？

衣，墨绿西装，我正好没钱，只要一绿帽就满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刘仪忧心忡忡，端着碗呆了一会儿。

刘仪牙齿敲得梆梆响，说，麦娜说猫儿不见了，肯定是事了，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