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笑："维娜你就别客气，叫我吴伟吧。我未必要叫你维总不成？"

麻将桌上无非是三类人：一类是那些要在牌桌上结人的，他们把输钱看作投资。他们打牌也有个说法，叫打业务牌；一类是一心赢钱，而且每次必赢无疑的，他们的牌也有个说法，叫打老爷牌。比如倩就是打老爷牌的；一类是不计输赢，赢了只当手气好，输了只当消费，这叫打消遣牌。维娜就是这类。牌桌上大家都叫倩秘书长，觉吴伟的魂魄时刻附在她上。只有维娜叫她倩。

维娜也开玩笑，说："谢领导，谢政府。"

有天，吴伟突然打电话来，说："维娜，我想去看看你的房，迎吗？"

维娜隐隐记得这是《诗经》里的句，印象不真切了。笑："我不懂书法，看不好歹。这么好的字送给我，真有些明珠暗投了。"

打开一看，写的是"静女其姝"四字。款曰：题赠维娜女士。熊然先生签名钤印。

倩就说："你呀，尽讲有钱人的话。"

维娜说："不一样，不一样，官场同商场不一样。"

维娜刚买下一栋别墅，吴伟和倩都还没来过。维娜请人办了些菜，准备请他们吃晚饭。她听得门喇叭响，开门一看，果然是市政府的车。吴伟从车里钻了来，就把司机打发走了。他一个人来的。维娜有些吃惊，却没有表来。

烟吗？"吴伟问。他掏烟来上，优雅地着。倩同维娜在叙旧，他就微笑着，静静地听。他并不大大地烟，只有淡淡的烟雾在袅袅升腾。吴伟不再是当年那位拘谨的青年了，沉稳而儒雅。

吴伟见维娜调侃他们政府，就诡里诡气地笑。他不提倩为什么没来，维娜就没有问。

维娜就说："秘书长倒很懂的啊。"

倩佯作生气，说："女人夸朋友的丈夫，可不是好事啊。"

吴伟笑："哪里，我只是鹦鹉学哩。"

还真把维娜说动了。她想自己反正不能老死外地，不如早回来。回南边打理两个月，就把公司开到荆都来了。公司挂牌那天，倩联络了好多朋友来捧场。吴伟也来了，亲自替公司揭牌。

吴伟也笑了起来："维娜就是谦虚。你们老知青都知你是才女啊。熊先生用的是钟繇楷书的笔意，风骨秀妍。这四个字送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倩是个麻将鬼，三天不上桌，就急得直搓手。她几乎天天缠着维娜叫人打麻将。维娜同荆都生意场上的很多有钱人，很快就有了联系。都是你认识我，我认识他，慢慢串联起来的。倩边也有自己的际圈，差不多都是官的，发财的。际圈就越来越大。想打麻将，随时可以叫上一桌。维娜烦死了打麻将，却碍着面，只好着奉陪。一般不在家里打牌。牌友们很自然地形成了规矩，谁主动发起，谁钱去宾馆开房。他们通常是去天元大酒店，荆都最好的五星级宾馆。

吴伟说话算数，维娜回来没多久，他就帮忙介绍了农业银行办公大楼装修工程。行规办事，维娜要给他中介费。吴伟就生气了："朋友就是朋友，江湖规矩玩，就没有意思了。"

吴伟也说："回来吧，朋友们在一起，凡事有个照应。荆都这些年发展快，工程很多，你也只要每年个把工程，不歇着就行了。这个好办，朋友们都会帮你的。"

吴伟参观了维娜房，就开玩笑："你可是资本家啊。"

维娜碰上了第一个不要中介费的官场朋友。吴伟真是个好官员。维娜想那倩真是笨人有笨福，嫁着了这么一个好男人。她就同倩开玩笑："你得谢我，不是我生病，你哪有机会碰得着吴伟这么好的男人？"

"

维娜说："发什么财？我早没发财的理念了，只是反正得有个事。"

吴伟坐下喝了几茶，便说："我没什么送你的，请熊然先生写了幅字。这位老先生很有脾气，一般人很难得到他的字。"

倩说："维娜，你回荆都发展吧。你现在反正只装修生意了，哪里不是发财？"

维娜说："谢吴秘书长，我会好好考虑您夫妇俩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