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驾了车,慢悠悠地往回赶。进了家门,先将音乐开了,再去做事。听的又是《神赐恩典》。原先那张碟送给了梦泽,自己又去买了张来。她将买回来的年货分了类,有的进冰箱,有的进壁橱。她边忙碌,边跟着碟片唱。她原来只是听,不知听了多少遍,从来没唱过。自从那天同梦泽一道唱了,她就老是随着哼哼。她一边洗菜、切菜,一边哼着,十分沉醉。
一个人吃不了什么,她也弄了十个菜。过年图个吉祥,十全十美。不过用的都是小碗小碟。菜弄好了,先得祭祀故去的亲人。香蜡纸钱和供品都分作六堆,爸爸、妈妈、姐姐、秋轮、罗依、蔡婆婆,各一堆。她把秋轮、罗依、蔡婆婆都当作自家亲人。焚上香,双手合十,屏息静气,闭上眼睛。维娜默念着每位故去的亲人的名字,心里却没有哀伤,只有一片平和宁静。
祭祀完了,维娜酌了酒,独自饮着。电话响了起来。竟是雪儿打来的:"妈妈,你开始吃团年饭了吗?祝你过年好。"
"雪儿,妈妈正在吃团年饭哩。"维娜说。
"有人陪你吗?"
维娜忽觉鼻腔发酸,说:"有人陪哩。"
"哪些人?"
"都是妈妈的好朋友,好多人哩。"维娜声音发硬了。
雪儿说:"有人我就放心了。"
维娜终于忍不住了,哇哇地哭了起来:"雪儿啊,妈妈想死你了。"
"妈妈,我想你,我也想你…"雪儿哭了起来。听得出,她一直在强作欢喜。
维娜忍住了哭泣,说:"雪儿,我们都不要哭了。你也要好好的过个年。你爸爸他好些吗?"
"好些了。我替爸爸谢谢你。"雪儿压低了声音,"妈妈,要爸爸听电话吗?"
维娜迟疑会儿,说:"算了吧。"
接完电话,维娜感到莫名地不安。饭也不想吃了,闭着眼睛听音乐。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打了雪儿电话:"我是妈妈。叫你爸爸听电话吧。"
过了半天,那边传来郭浩然苍老地声音:"维娜,你好。"
"你好。"
"维娜,谢谢你。"
"不客气吧。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跟孩子讲。雪儿孝顺,你有福气。"维娜说。
郭浩然声音哽咽起来:"维娜,我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