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正朝秃鹤指指点点,并在嘻嘻嘻地笑。
蒋一轮拍了一下秃鹤的肩膀:“走,跟我回教室。”
秃鹤决不让步:“我要参加汇操。”
“你也要参加汇操?”蒋一轮不自觉地在喉咙里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刺痛了秃鹤,使秃鹤变得很怪,他站起来,走到台口去,朝下面的同学呲着牙,故意地傻笑。
蒋一轮连忙追到台口:“跟我回教室,你听到没有?”
“我要参加汇操!”
蒋一轮只好说:“好好好,但你现在跟我回教室!”说着,连拖带拉地将他扯下了台。
“我要参加汇操!”
蒋一轮说:“那你必须戴上帽子。”
“我没有帽子。”
“我去给你找帽子。你先站在这里别动。”蒋一轮急忙跑回宿舍,将自己的一顶闲置的棉帽子从箱子里找出来,又匆匆忙忙跑回来给秃鹤戴上了。
秃鹤将棉帽摘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将棉帽戴上,然后讥讽而又带了点恶毒地一笑,站到了已经集合好的队伍里去了。
汇操开始了,各学校的校长们“一”字坐到了台上,露出一对对自得与挑剔的目光。
各学校都是精心准备好了到油麻地小学来一决雌雄的,一家一家地进行,一家一家都显得纪律严明,一丝不苟。虽说那些孩子限于条件,衣服难免七长八短,或过于肥大又或过于短促,但还是整洁的。低年级的孩子,十有八九,裤子下垂,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当众滑落,在寒冬腊月里露出光腚,但眼睛却是瞪得溜圆,一副认真到家的样子。各家水平相近,外行人不大看得出差异。但那些校长们却很快就在心里写出了分数。
油麻地小学是东道主,最后一家出场。
当第四所小学进行到一半时,桑乔脸上就已露出一丝让人觉察不到的笑容。因为就他所见到的前四家的水平,油麻地小学在这一次的汇操中拿第一,几乎已是囊中取物。桑乔早把油麻地小学吃透了,很清楚地知道它在什么水平上。他不再打算看完人家的表演,却把目光转移开去,望着场外正准备入场、跃跃欲试的油麻地小学的大队伍。桑乔对荣誉是吝啬的,哪怕是一点点小荣誉,他也绝不肯轻易放过。
第四所小学表演一结束,油麻地小学的队伍风风火火迅捷地占领了偌大一个操场。
操场四周种植的都是白杨树。它们在青灰色*的天空下,笔直地挺立着。脱尽叶子而只剩下褐色*树干之后的白杨,显得更为劲拔。
油麻地小学的表演开始了。一切正常,甚至是超水平发挥。桑乔的笑容已克制不住地流露出来。他有点坐不住了,想站起来为油麻地小学的学生们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