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政颐又被查没有完成老师昨天布置的作业。数学老师指着他完全空白的练习册一个字一个字地责骂。

一月的天暗得特别早。四时教室里就开亮了所有日光灯。夏圣轩招呼着几个班委讨论寒假和之前的期中考。原本坐在教室尾排但后来被其他同学要求“听得我们压力大，麻烦你们换个地方吧”圣轩就带着他人去往了学生会专用室。

早上起床后就看到窗台上累积了的一层。还有对面不知谁家住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就站在窗外。上有个黄的，也许是用牙膏盖的帽。

很快她希望借助找家长的方式好好打击一下这个屡状况的学生的决策遭到了挫败。政颐注视着班主任的脸如何从最初的明显愤怒变成了随后的轻微吃惊，以及最后有些无奈而鄙夷地挂上电话的表情。

夏政颐坐在教室里，没多久闻到一细微的焦糊味。转着睛寻找来源的政颐随后发现，右侧有个男生正拿着打火机着了前排女生的发尾。与浑然无知的女生成反比的，是四周几个察觉的人，了或惶恐或窃笑的表情。总之没有人揭发。

圣轩朝还在吃饭的父亲招呼了一下后推门上学去。

政颐一天里第二次被喊办公室。

类似的情形总是很多，十五岁的男生离成熟还路途遥远因此总在恶作剧和恶意的两岸间逗留徘徊。与自己这座教学楼并排的公寓平上就有已经被雨淋浇烂的课本，那据说也是某个班男生的作为，他把同桌女生的书全撒到这里。

当恶作剧的男生又揪过另一发准备继续时，夏政颐抄过手里一本本就朝他上砸了过去。

刚门就冷得一哆嗦。空了好几天的教室，当然别指望有什么人气。谢哲一边搓手一边四下找空调开关。几个女生团着肩抱坐在一起。圣轩有懊悔，想再找别，已经被谢哲一否决了下来。

等到小男生好不容易张，居然在这夏天的日里呵了一小片白雾来。

班主任捺不住愤怒地抓过办公桌上的电话往政颐母亲的办公室里拨。嘴里念着早上他刚和人打完架居然还不取教训等等。政颐双手背在后，冷冷地看电话号码到最后一个数字。几秒沉默后，响起了班主任和人对话的声音。

因为六年前搬了家。隔住着的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同样姓夏的。哥哥。

不记得也很自然。

冬天里一呵气，夏圣轩就回想起来，同样很自然。

对于如同背叛者的妈妈来说，夏政颐明白她会想尽一切方式来补救。

“搞得哪个人发了烧，

可这些都是“以往”

当然也没有继续过分地任下去。

几个人坐在空调风的下面。十分钟后，等夏圣轩边的女班委哆嗦得已经能让他觉到时，他放下笔问谢哲：

过了很多年单亲家的生活加上又是男生，夏政颐的个却并没有变得如预定那样豁达。不对，这些离得他太远。尽被母亲带大，可日并非就过得不幸福，而对于政颐这样一个容貌漂亮的孩来说，甚至他能讨到比同龄人更多的溺。聪的他很小时就学会在母亲不愿意为自己购买玩时嘟起嘴不说话。对于那时刚刚五、六岁的他来说，这一招几乎是百试不的。

“别讲！我怎么可——”尾音却截得恰好证明了圣轩的推测，谢哲摸过手边的遥控，有些内疚地笑笑“…不好意思，只看了温度，忘了看运转模式。”

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随之才从他后站起来的政颐，因为不得不把大半个雪糕全都嘴里以免被发现，已经冻得说不话了，里泛着痛苦的泪光。

知妈妈不可能在此刻和老师站到同一立场对自己严加教。那天之后她甚至都不怎么敢看着他的睛说话。

可多少还是有挂了彩。政颐发现最近几个月里自己受伤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之前膝盖上的伤还没痊愈，此刻又多了手肘和下的伤。

捂着额角有些发懵的男生是在看见政颐的表情后才被真正激怒的。

像哥哥一样的人。

政颐觉得应该是这样。

夏政颐的回应近呼一个冷笑的“哼”

“你开的什么空调？”

班主任朝他挥挥手：“…你先回去上课！作业补上来！你妈妈说没关系，可我还是要对你负责！”

以往的政颐虽然没有与之为伍的心态，却也懒得把厌恶在脸上表现更多。毕竟他在班上是不怎么和他人来往的男孩，以往倘若看见令人不愉快的场面，要真正手还缺乏类似的情。

有一年夏天。是哪年记不太清了，应该也无非圣轩刚读初中，政颐还在念小学的那会。暑假的时候两人总会聚到一起。因为政颐那时胃不佳，被他妈妈勒令了冷饮是不能吃的。但小男生难免忍不住。于是某天他们赶在政颐妈妈下班前冲去小店里，一人一支添得正开心，圣轩突然看见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下班特别早的政颐妈妈正骑着车朝这边过来。明手快的他一下把政颐拽藏到后，等镇定片刻，还和与自己而过的政颐妈妈说了声“阿姨好”

风不大，雪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外力自己轻盈地掉下来。圣轩在电车来时掏袋取零钱时，就有一粒雪似乎很傲慢而不疾不缓地沾到了币的表面上。因为冷，甚至没有当即化掉。

现在的问题只在于他是不是乐意接受。

哭哭啼啼的女生和总是说着“好可好可”的女生都是一样地讨人嫌。

“啊？什么？”

“你不会开的冷气空调吧？”从刚才起就没有半风。

在冬天里，丝丝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