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一抬杠式的争吵，像冲镜挥舞爪的小猫，永远也等不到胜负分明的那一天。可还是，时不时地，时不时地，当某再熟悉不过的语气，用看似劝，实则瓦解你、攻击你的力，它们上前握住你的手掌，仿佛那些肤浅的温度便能掩盖住内心龌龊的意图：

“去吃饭么？”汪岚抬手看看时间“正好午休到了。”

“关你事。”

“也是，辞职的话代价太大了，如果在印尼过三年，回来后必定被晋升吧。男朋友这，大不了再找一个。自己的前途不能放弃。”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可汪岚忽然停下看着我，我的脸上划过不知是北风还是其他的细微撕扯“怎么了？”我问。

“下不是有男友吗？”我猛然回想起来，至少半个月前，章聿已经走了单一族才对。

“还没，她刚刚和男友谈及婚嫁，分开的话会很辛苦…”汪岚握着双手搓一搓，表情里的一丝无奈如同现形了一般在她手指上缠绕起来。

从汪岚的办公室里突然传的哭声让我背上国庆阅兵般站直了一片疙瘩。我探脑袋，却是汪岚安着别人走门。女孩用手托着脸，两侧发严实地垂落下来，但哭声无法掩盖，仅仅是指中代的情绪也足够激动了。而她一个的甩肩将汪岚拒绝在容许的范围外，汪岚用颇为尴尬的神和我对视一。

“去印尼三年…”我鹦鹉般重复一遍，在关键字上下了重音。毕竟连保洁阿姨也知，什么地方迎接你的是芝士和香槟，什么地方迎接你的是地震和海啸“小米结婚了么？”

“我要求怎么了？”

在考考场上吃面也照样能被名校录取。可大学没多久，看周围一个个弱不禁风样的女友都被人用玫瑰和吉他接走，而章聿只能在这幅浪漫画面中，继续扔铁饼和推铅球。“那时我常常想，我前世的恋人到底得有多蠢多二，导致今生转世成一个铅球？”

“我为什么不能挑？”

“怎么了？…”我和她一同目送女孩远去的影，对方急切逃跑的脚步像颗从坡掉落的杏果“那是小米吧？”

“想起那年你来面试时的事了。记得么？”

“可就这样，让我老妈知了，她一如既往怪我太苛刻。‘说明他内心很细腻贴啊’。”章聿一个劲儿摇“那还有什么话好说？”

第一冷空气带来的降温，让路上积起浅浅的落叶，汪岚一张脸被得像捧淡，她边走边对我说：

“只能说服她答应。”汪岚却朝我摇着。

和章聿在一起后，我常常能发现世界如此缤纷多彩。例如她曾经收到追求者送的生日礼是一只传说中的迷你兔，但不一个月它就长到了十五斤，庞大到总让人错觉角落里还有张单人沙发。这份的粮要放到旧社会，足够救济一家五人撑过半个月。

“要求放低儿。”

“那是麻烦。”我想起类似的日剧或电影，这年，唯一能够战胜“远距离”这件事的应该只有洲际导弹“你说她会答应吗？”

“别挑啦。”

我只想告诉他们我刚刚上完大号还没洗手。

“年纪也不小了。”

“好。”

“派她去印尼常驻三年。”

“是啊，没什么好说。”

“什么？谁？哦，你说那个，之前就结束啦——”章聿将发拢到前又妩媚地一甩“你怎么想得到，一个肌到可以拿来打乒乓的人，他的好居然是‘十字绣’——我真的很怕再过几天发现他的上臂有只喜羊羊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