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让她自己把事实说来啊。”罗正雄最后。

三个人终于达成一致，暂时不对万月采取任何措施，继续依靠她，引血鹰。血鹰不，敌人的谋就不能彻底暴。铁猫虽然可恨，但毕竟只是血鹰的爪牙，抓了他无济于事，莫不如…

万月的确离开过营地，而且彻夜未归。昨晚，万月原本是想早早睡的，这段日她熬的太累，一组事后，资料毁去一大半，东脉那边的地形图不来。万月想凭借其他两个分组的资料，画一份大样图。这工作看上去轻松，实则太难，万月真可谓熬尽了心血。团里没人要求她这些，是她自愿的，她想以这方式，寄托对死难者的哀思。再者，她也想通过这番努力，整掌握一下科古琴的山情山貌。科古琴的工作一天不结束，她的心就一天不得踏实。

然而，说归说，师长刘振海心里，还是不大稳当。毕竟，万月的境，比谁都复杂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不然，他派古丽米什么？

除此之外，刘威跟张笑天还听到一段伤的情，是的，情。罗正雄本伪装不了，谈着谈着，就把自己的摆到了明。这是一锥心的，一得不到却非要得到的。为了这，罗正雄背弃了很多原则，包括私自隐瞒万月通敌的事实，包括他看见敌人却因了不想伤害万月而让敌人自由自在地离开。为了这，罗正雄更是伤害了许多，其中伤害最重的，就是江宛音。

禁闭室其实是一小帐蓬，就在离罗正雄的帐蓬不远，从扎营到现在，它一直闲着，没想，万月成了它的第一个客人。

科古琴山脉下的这片营地，这晚陷了静默。刘威跟张笑天两个，完全被罗正雄的述说惊住了，不只是惊，后来，后来甚至听得有几分迷。的确，万月上，藏的不只是一般秘密。能打开万月这把锁，兴许，藏在暗中的血鹰及其“316”就都暴于光天化日之下了。

聊完天，万月往自个的帐蓬走，她原是跟张双羊和田玉珍挤一起的，后来师又带来十几帐蓬，万月就搬了来。经过炊事班的帐蓬时，万月看见了驼五爷。一组事后，驼五爷变了，变得比谁都哑，营地里再也听不见他的小调声，就是吃饭，他也端着碗，蹲得远远的，像是谁惹了他。万月理解他的心情，更多的时候，驼五爷是拿他们当孩看的，驼五爷一生没讨下个固定的伴，也就没给自个生下个孩，可他心里，是很看重这个的。跟特二团在一起，他觉快乐，这快乐有一半，就是团里的年轻人填补了他的心灵。甭看他平日大不咧咧，心，细着哩。一下死去那么多孩，他能好受？

万月正打算走过去，想陪驼五爷喧一会，猛地，一个黑影闪她的帘。黑影来自很远，离营地约有上千米。傍晚的光线接近暗，草原被映得蒙蒙的，远的里木湖，也蒙蒙的。但万月还是看见了那个黑影。“胆好大啊——”万月这么叹了一声，倒一冷气，疾步穿过帐蓬中间那片空地儿，把自己藏到帐蓬里。万月越来越惧怕那个黑影，他像个幽灵，跟定了她，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想现，就没人能阻挡得住。万月清楚，这绝不是血鹰的主意。依血鹰的格，他是断断不许铁猫这样的。铁猫这样，等于是在卖血鹰，卖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同盟军。铁猫执意如此，藏在老巢里的血鹰居然毫无办法！

铁猫跟血鹰的矛盾是越来越了，表面看，铁猫对血鹰服服帖帖，狗一样驯存，其实，铁猫背叛血鹰的心早就有了。还在新疆没解放前，两个人的矛盾就已凸现，这矛盾，一半是因了万月，一半，却是因血鹰的专横和残暴。相比之下，铁猫还算个有人的人，尽他也在不停地坏事，但比起血鹰的累累血腥，他的所作所为，就有小巫见大巫。万月更加知，铁猫一直想摆脱开血鹰，不至一次跟她说：“跟我走吧，让我们远离这是非之地，到一个安全的地儿去。这样的日，我真是一天也不想要了。”万月无言，她只能无言。这辈，她是没法说服铁猫了。这个曾经从那扇门里走的打手，血鹰父最忠实的一条狗，见到她后，居然慢慢地学着人，学着人，开始变得一有人了。万月没想到，他竟能上自己，竟敢上自己！她是谁啊，一个被国民政府和国民党各派势力争来抢去的专家的女儿，一个为了扼制住她父亲而不惜动用一切手段想死死控制住的人质，一个被私下里唤作冰人的宝贝！为了得到她，血鹰费了多大心血，甚至不惜跟自己的父亲闹翻，甚至将罪恶之手伸向她的母亲！一次次遭到拒绝后，他还是不死心，发誓要得到她的心。为此，他放弃逃往台湾的机会，跟被南京方面誉为新疆第一的父亲反目为仇，是在已经失去的土地上建立起一支自己的力量，凭借这力量，他想跟解放军顽抗到底，想把曾经的辉煌再次抓到手。这想法看上去虽然幼稚，却得到台湾方面的力支持。如今，他是台湾方面反攻大陆重新夺回辽阔疆域的惟一希望，也是台湾方面埋在疆域的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炸响了，就能让

来，特二团或许就会，至少，江宛音那边，会接受不了。

同一个晚上，禁闭室里的万月，心情却是另番样。

吃晚过饭，她跟一组几个女战士了一会，主要是询问东脉那边溪的情况。万月发现，科古琴的溪很有特，不只是分布上的不均匀，的向、温度、还有清澈度均不同。这是受地下岩层的不同所致，万月想凭借溪微小的变化，对科古琴的地下岩层个大致判断，这对将来开发科古琴，大有益。

这也是师的希望。其实，师对万月的掌握，并不比罗正雄少。那次在医院，刘振海险些当面就讲万月跟血鹰跟铁猫难以理清的关系，特别是他们三人之间纠缠不清的恨。最终刘振海还是改变了主意，语气诚恳地说：“我们相信你，你是一个优秀的战士。过去的事儿不怪你，只要你能保持清醒的脑，始终如一地守住自己的信念，你永远是我们的好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