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 声

天色薄明时坑已挖好，比屋小比棺材大，木手子左右踏了几次，确信足够了才攀着坑bi爬上来。一堆火映出灯rui孤单的影子，她坐在火边，像在想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木手子卷了gen烟，接下来的时间他必须靠烟来平静自己。他知dao自己什么也不能问，其实也没问的必要，不是一切都在心里清清楚楚写着么？这个瞬间他想起了自己初到下河院的那个日子，想起了饥饿难忍的目光，后来，后来就想成了一生，人这一生呀，木手子心里发了声changchang的叹。

骡子的踢踏声噔噔噔响了过来，木手子收起遐思，顺声音望过去。骡车终于爬上坡ding，过重的车子让骡子出了一shen汗，热气升腾在清晨的薄雾里，有一份壮观。七驴儿也是满tou大汗，他帮骡子挂了偏tao，一条绳搭在肩膀上，那样儿就像他也是一tou骡子。上坡后他歇缓片刻，取下肩膀上的绳tao，呼出跟骡子一样的chang气，然后，望一眼下坡。这一眼，望得他十分陶醉。七驴儿在晨光里笑了，笑得好不舒畅，好不惬意。纵shentiao上骡车，坐在车tou上，两tui叉开，dang里是顺坡疾走的青骡子，两手拽着缰绳，吁吁叫着，在清晨鲜活纯净的空气里朝沟底奔去。

车上满载着油桶。少nainai灯rui再次闻到了西厢房曾闻到过的那gu清油味儿。

这个早晨的七驴儿看上去格外jing1神，他被无比美好的愿望燃烧着，想想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下河院女人的shen心，七驴儿没理由不兴奋。他在跟下河院女人一次次偷情中终于ti验到了人生的快乐，是啊，还有比这更令人激动的么？一边搂着女人粉白的shen子，一边源源不断地将下河院的清油运出去，七驴儿觉得他比任何一个想从下河院捞到好chu1的人都聪明，也都成功。这一刻他无不得意地想起guan家六gen，想起二拐子，想起maba佬，谁能有他的计谋和远略哩。下坡的一瞬，他想起等在沟外家里的弟弟，用不了几年，他会给他一个富有的家，娶一房美白如玉的媳妇。

坡太陡，走不多远骡子便失去了耐心，沉重的车子以ju大的惯力推着骡子在陡峭的山路上飞奔而下，七驴儿有些惊诧，骡车似乎有点失控，他的叫声开始jin起来，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不该装这么多。可这是最后一趟了，油一榨完，想装也没法装了。就在七驴儿吁吁的大叫声中，山dao上突然闪出一团红，骡子是最见不得红物的，立时，被油车cui命似地撵着的骡子chang啸一声，四蹄在山dao上发出一片狂，挣脱七驴儿手里的缰绳，不guan不顾地疯跑起来。

似在瞬间，又似经历了漫chang的等待，一声ju响过后，山谷再次恢复了宁静。

木手子挖下的坑里，骡子直直栽断了脖子，七驴儿的shen子伏在骡子上，脖子别扭地拧了个弯，将一双不明不白的大眼惊在了外面。油桶沉沉地压住他整个shen子，黄澄澄的清油溢出来，淹住他整个shen子。

晨光已将山谷照得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