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到外面，找到自己的车，靠着车门燃一香烟，慢慢地起来。

手抖得这么厉害，你还能开车吗？”一个人从影里走来。

凌落川脆把手表从腕上一褪，顺手扔了窗外“她那个脾气，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平时看着低眉顺目的，一旦急了，是个敢拼命的主儿。这事情，总要你情我愿才有情趣。难让人家一个女孩在你床上血飘杵？就算得了，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买个充气娃娃回家抱着，还省些力气。”

凌落川比他吗？暂时还看不端倪。但是不可否认，这个颇有背景的公哥，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不依靠家势力，就获得了几乎可以与他比肩的地位，这不得不让一向谨慎的阮劭南对他心生忌惮。

他穿整齐后，掏钱包，将夹层里的现金悉数掏来，扔在女孩边，就走了去。

阮劭南看了看他，笑：“最近很无聊吗？那姑娘长得是好些，可连这堂会都来参加，也不过是个级女，用得着这么认真吗？不知的，还以为你要吃了她呢。”

阮劭南有一个原则：绝不与比自己的人为敌，而是选择跟他们合作，渐渐令其为我所用。

这正是他聪明的地方。

阮劭南开车，凌落川坐在副驾驶上，百无聊赖地摆着自己的手表。

再想，阮劭南这么聪明的人，想必也猜到了七八分，索不如敞开了说，大家清清楚楚，好过彼此心存芥。

“落川，我没有兄弟妹，也没有亲人。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一直拿你当亲弟弟看。你心里如果对我有不满的地方，只说来。是我不对的，我向你赔礼就是了。也免得让外人趁机借题发挥，离间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

就这么看着，一直到香烟燃尽，他定了定神，转掏钥匙，正开车门…

阮劭南扬一笑，说：“原来是这档事。你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有这么糊涂的时候，倒也奇了。想她，就直接去找她。抱着一个像她的女人翻云覆雨，你就不想了吗？”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放望去，地毯上，沙发上，桌上，舞池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赤相拥的男男女女。平时这些衣冠楚楚的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只是一堆白的烂。

于是轻笑一声，说：“你多心了，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明白。想问你，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阮劭南一雾，更不明白了。

阮劭南忍不住摇，讥诮：“怎么事情到了你这里，就变得这么血腥？”

凌落川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知为什么，这些日见到阮劭南，他就浑不自在。可到底哪里不自在，似乎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比你还早一些，一直在二楼的单间里，一起走吧。”

阮劭南是个善于察言观的人，心思沉的程度，较之凌落川更甚，心里自然知，他为什么不自在。

凌落川打了个呵欠，慢慢应：“是很无聊。你还不是一样？怎么，家里千百媚的未婚妻，满足不了你？跑到这里来消遣，可不是你的风格。”

凌落川迎风冷笑“你倒是不血腥，只是杀人不见血罢了。”

凌落川转一看，竟然是阮劭南，不禁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

阮劭南有些好奇“你想问什么？”

“什么？”阮劭南不解其意。

正如未晞说的，那么多血淋淋的事故在他前发生，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些杀人无形的伎俩，那些冷血无情的手段，那些血成河的后果，他都“忍了”偏偏到了这会儿才“不忍”？未免矫情得可笑了。

阮劭南轻笑一声“我没得罪你吧，这么夹枪带的。大家都是男人，不用我说，你该明白。”

“我已经有六天十八小时三十二分钟没见到她。觉就像戒毒一样，天天看着手表过日。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能忍得住？”

凌落川看着自己的手表，忽然没没脑地说了一句：“六天十八小时三十二分钟。”

凌落川略略沉了一下，有些黯然地问：“你当初…是怎么到的？”

说到底，他终究是个利益至上的实用主义者，断不会为了一个尚且摸不着边际的女人，就得罪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人，没必要，也不值得。

又想到自己跟阮劭南多年的兄弟情分，此刻又是生意上的全作伙伴，这当中有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他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阮劭南这番话的另一层义。他更是个的商人，商人都懂得权衡利弊轻重。

夏日昼长夜短，不过三四钟，东方未明，却已晨曦微，鱼鳞似的朝云间，是云蒸霞蔚的红晖，如同给墨黑的天空撕开了个惨烈的伤。

阮劭南这样一说，凌落川倒无话可说了。说到底，他能埋怨他什么呢？陆家的事，整个计划，从到尾，他都是睁睁看着的，包括最后对她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