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端。
我仿佛走进黑暗中的大海,声电光影下,只见海狼滔天,飓风飞驰,漩涡翻转,狂怒的海啸,阴觉的赤潮,暗藏杀机的浮岛的冰山,毁掉多少海上的船和陆上的人。
公元前16世纪,克里特岛北边的桑托林岛火山喷发,甚至波及了300千米外的尼罗河谷,火山喷发引发爱琴海狼高90多米,周围城市尽毁,只剩下锡拉岛在爱琴海中孤独矗立。
1498年9月20日日本东海道因海底8。6级地震引起海啸,海啸最大波高15-20米,在伊势湾冲毁1000栋以上建筑,溺死5000余人,在伊豆,海海侵入内陆2000米,志摩受灾惨重,据静冈县《太明志》记载,死亡2。6万人,三重县溺死1万人。2004年12月26日,印尼大海啸,波及印度洋沿岸几乎年有国家,死亡人数逾30万。
还有失踪在百慕大的军舰,撞了冰山的泰坦尼克,北冰洋边上多少被淹没的岛,以及那夕阳下的威尼――那么杰出美丽的城市,大海要将它一点点一点点地吞没有。
我从这一侧走出,用自己简单的好恶判断:他喜怒无常,并非善人;偏偏握着大的权力,生杀予夺全凭心情,轻轻一动,便是人间惨剧。
叶海从那一侧走出来,看看我。
“你那边好不好看?”我问。
“特别残忍”他说。
“是什么”
“废水倾倒在海里,每年的量是半个地中海。日本人杀鲸,炮口比一个人的腰还粗;中国人劫掠鲨鱼,割了鱼翅,又把那可怜的家伙放回到海里;美国人的电缆在海底经过链接欧洲,把南美的火山招惹得蠢蠢欲动。还有,”他看着我“海上开采石没,无数的鱼群避之不及,要么被机器震死,要么绕道的时候累死。还有,稍有不慎,石油泄漏,海面像铺了柏油,一个火星下去,油在水上面着火,可以持续几个月。冰山跟着就融化。”他停一停,问我“你呢?你那边是什么?”
我笑一笑:“刚才还觉得气愤,现在看,海洋对人类,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看我:“难得你这个海洋的开采者能有这么深刻的理解。”
我跟着叶海出去的时候,心里面觉得不舒服,为什么日本人的展览不能像美国人的电影一样有一个让人愉快的结尾呢?
我跟着叶海从展览厅里出来的时候,在一楼大堂中央假山的旁边看见一男一女背对着我们在低声地聊天。我们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快出门了,我站住。
“你去取车吧。”我说“我东西落到楼上了。我去拿回来。”
“什么东西啊?”叶海说“我去给你拿。”
“你去吧,就在女洗手间池旁边有个粉色有装卫生巾的小包。”我说。
他看着我说:“安菲,你给我好好地瞎编。”
我深呼吸,肩膀垮下来:“看见一个熟人,我想去打个招呼。”
“好的,你去。”叶海说,他的声音和缓但是语气坚硬“我在停车场等你十分钟。”
这一天是个大日子,我不仅仅见到莫凉,还见到了久违的柳生兰子,那位来广州布展的日本学者正是她的丈夫。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总是盘根在我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莫凉对柳生兰子说:“老师还记得我的妹妹安菲吗?”
她把手轻轻地覆在我的手上:“怎么会忘了,安菲小组那么漂亮。莫凉说安菲小姐在北京大学念书,学得也是地质学?”
我轻轻颔首。
她说道:“人年轻只有一回,要努力啊。”
然后是一小段的沉默。
莫凉说:“打扰老师了,我要走了。”
她抬头看他,微微蹙遐:“都不喝一杯茶?”
“要乘船回岛。“
她点点头,用力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莫凉君,要保重。”
“老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