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踹了他一脚说：“谁住客房啊？叶海你去住客房吧，我就住你的房间。”

“第一个你听懂没有？”

我们后来喝了五箱雪纯生，所有人的脸上都贴满了白纸条，叶海和另一个师弟输得各自学了三回猪叫，大家就开始找地方睡觉了。

鱼缸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白的小塑像，其中一个看发型和脸形，果然是叶海的样。我们都嘿嘿笑起来，我说：“你什么时候去的啊？”

“请讲。”

叶海：“你也太过分了。”

他语音未落，倒在地上就鼾声如雷了。

他也慢慢睁开了睛。

“笨。”他在鱼缸的倒影里看着我说“那不是你吗？”

叶海说：“客房的条件堪比五星级洗手间。诸位大人请。”

他是个突然到来的男孩，在地质系的课堂上讲述神话里大西洋的由来。

“…”他用手掌遮住我的睛，把我的脑袋在他另一只胳膊上：“再仔细想想，明天早上告诉我答案。”

打一个吧。她现在也在广州呢。

叶海：“你还洗脚？你没看见我在里面洗澡呢吗？“

女人怎么能够抗拒波冬？谁可以不海洋？谁能守得住他？

我跟其余几个挣扎着围上去，叶海醉醺醺笑嘻嘻的说：“你们瞎啊？你们。那，那，那不是我吗？”

另一个说：“我也是。”

另一个说：“我也是。”

我倒下之前看着叶海笑：“那是我啊？哈哈，我还以为是你原来的女朋友呢。我上次来怎么没看到这两个小东西？你怎么把我给鱼缸里去了？也不带个肺，你要憋死我啊？”

“什么？”

师弟半睁着睛：“…。”

他枕在她的上：“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你不够我。”他手绢着她的发说“赫拉为了守护她的丈夫教训了多少女人，你不这么，就是因为你觉得我不重要。”他胡说八得自己都乐了。

我轻声问：“你是谁？”

“一个是，你不要对我撒谎。我没有别人聪明，所以更不希望因为你的缘故，让别人以为我是傻瓜。”

我喝的动都不会动了，心里还明白：叶海好酒量啊，还比别人清醒些。

我沉沉睡去，可是从前的一幕幕却现在我的脑海里。一些断续的，不相关联的，还有我从前没有注意到过的东西像被终于剪辑好了的电影，24格连续的放映。

接下来几个依次倒下，摞在一起睡觉。

我在黑夜里睁开睛，看见席地而卧，熟睡中的叶海。这一夜于酒醉的我来说，非比寻常。看似一切都蹊跷而熟悉。

叶海伸手去把那小塑像脸上一块鱼屎给掉，自己了一气说：“我，我，我说怎么呼不畅。”

我说：“我也是。”

我跟他的情不是几个月，不是几年，也不是这一生。好像大历史本，横亘了多少千年。

我跟你讲，喝啤酒喝醉的大学生都是畜生。他的鱼缸也没有幸免于难，师弟说，这温好，还带气泡呢，我洗洗脚。

几个人了他的房间又戏耍一番，他的什么金的长笛啊，篮球明星签了名的橄榄球啊，劳斯莱斯公司的粉的银影车的车模啊，全让大家给暴了。

大家都仔细看看那小塑像上雕的五官廓，五秒钟之后，胖师弟一下就哭了，他手里拿着书架上的那幅长发女孩的铅笔画：“你还把安菲给画下来了。我早看来你们有情，我还喜她来着…”

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莫凉，我妈妈，我自己，我们都是一样。

叶海一下急了，上去就把他已经伸来的脚给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预赛前一天，胡丽老师的女朋友从北京来广州看他，我们也得以放了一天假。叶海请所有的师兄弟去吃喝玩乐一通，晚上又把所有人带到他在荔枝林旁的家中，看电影，打游戏，喝啤酒，甩扑克。

“现在咱们是两了，我对你有两个要求。”她捧着他的脸说。

他对我说，天气如何是由我的心情决定。

她亲亲他的嘴然后抬起来，看着夕下广阔无边的蓝大西洋。

叶海踹了我一脚说：“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

我觉得现在对我妈妈也不像原来有那么多的怨恨了。

“第二个呢？”他渐渐收起笑容。

他把我搂过来朝另一个方向倒下去：“啊，我乐意。你得陪着我。”

叶海在那之后跟我说我又欠了他一回的时候，我还在心里讨厌他装神鬼。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么他在大海里像鲨鱼一样的畅行无阻，气定神闲的游走在奇迹和凡人极限的界又该怎样解释呢？

他的这张脸好像一直都现在我的梦中。

我放下电话想，这几个月来，我的家，我的生活，变化都很大。我跟着莫凉从北京到海岛，又跟着叶海回到了潜组。周周转转，反反复复，我此时最终知，我可能再也捕捉不到我的明月光了，但是我更不想失去我的大王。

我爸爸那次海上遇险，风暴居然会骤然消失，他明明已经被漩涡吞噬，却幸运的白捡了一条命回来。他的话让我和莫凉都印象刻，他说，仿佛那后面有一双翻云覆雨手。

“另一个是谁啊？”我说“是你，你弟弟不？不过怎么长发，还穿裙啊？”

安菲特利特说：“我想要你知，要是你有了别人，我是不会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