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让。保罗找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是他们的第二个孩，除了大学的时候曾经去留学一段时间，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我在家里不饭也不打扫，但是我在那里，看着他们，也让他们看着我，双方都心安。

过了半天，我妈颇慨又颇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啊要是早知这么变通就好了他，退休之前啊，还能再升上个半级

我爸爸差的时候，我担心他是否吃饱穿。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曾经是雪运动员，膝盖有些年轻时代就有的职业病，半夜里她起来喝，我总会醒过来，竖着耳朵听，害怕她会摔倒。跟同居以后，不见面的时候，我每天也要给我爸妈打好几个电话问他们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

“嗯。”“我跟你国华阿姨打听过了，她女儿不是也在法国吗？他说让。保罗的薪和家底不错，你不工作也没有问题。生活舒服的。”

“他早就想开了。”她说“冬天的时候，让。保罗在法国，一时半会儿没会俩。他看见你在书房里面哭，他就想开了。给你们租房，买房，不都是他张罗的嘛。什么事情，你情愿就行。”

“嗯。”“…我跟你爸，不用你担心。我们有工资，还能收房租。你、叔叔、姑姑都能照应到。再说你跟他在中国又能怎么样？你们成家了，在沈的话，无非也就是隔三差五地来一趟。要是娶了外地，那不是也总不能见面吗？我那么多同志战友的孩都在外地，节回来一趟，我看人家过得也行，更潇洒。”

“我以为爸爸会反对的。”

电视上的《刘老3》播完了，广告演了好久，我妈也没有换台。过了一会儿她跟我说：“我看啊，你跟他去法国好。工作了那么长时间，你也就是个助教呗。你教的是二外，也不是专业，你的学历也不，我看啊，也没什么意思。拿更职称也够戗。”

我先在自己的手上打满泡沫，然后用手指涂到她的脚趾里，细细地涂，再用指甲挠一挠她的脚背。

有天晚上，我把JP留下，自己回了我爸爸妈妈那里，爸爸在上网，妈妈正在洗脚，让我去把香皂拿来。我想要帮她在脚上涂香皂，她不让，我持，她只好服从了。

我用袖了一把睛，终于抬看看我妈，她的睛早就红了。

我们小时候，父母要求我们念好书，大事，真到我们长大的那一天，真到他们也老的那一天，他们所期望的无非就是孩能在边。所以我大学毕业时，原来一直洗完我能在国家委或者政府机关工作的爸爸，很满意我在沈找到教职。所谓养儿防老，图的无非也就是这个。

原来如此。

如今，来了一个小老外，要把我带走了。

他说完就又回去上网下象棋了。

“再说了，他是个外国人。他跟你谈恋的时候就是外国人。你总有一天要跟他去外国的，你没有这个准备吗？”

“你们同意让我跟让。保罗去法国？”

“当然了…要不然你在家里也不活。”她说。

我的泪已经下来了，她早就知我不放心的是他们，绕了那么大一个圈，才敢跟我说这个。我想要她不要再说了，可是不敢抬，不敢张嘴，怕她知我在哭。我只是仔仔细细地给她洗脚，一脚趾一脚趾地洗。然后再添上一些，调好温度，把它们浸在里面。

我想笑没有笑来。

门级别，却站在讲台上输，我只觉得知识不够，哪里谈得上是负担；但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多愁善。最大的表现了，我总是会为我的人担心。

我摇摇“还没找到呢。”

说到这里，我爸爸从书房里面来了“你不用为难。能留中国就留中国，不能留就去法国。好事儿，不用难过。那边的环境好，我跟你妈买了机票就去看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