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好吗？”

山是凝固的狼，亿万年前，重庆这地方一定是个波涛汹涌的风狼尖。雾都之所以为雾都，是因为它首先是个山城，四面环山，山连着山，岭搭着岭，群山崇岭，风纳雨，故云雾肆。山以褶多著称，山藏土匪，蜀难，难于上青天。正是因为山多路险，天地远，重庆才有幸成为陪都。大山既是天然屏障，又是养蓄锐之地。但是现代战争又有所不同，鬼的飞机，那一只只大的“铁蜻蜓”凭空而来，腾云驾雾，翻山越岭，时不时轰鸣在山之上，盘旋在渝城之，扔下成吨的炸弹、传单，让城市颤抖，令人心惶惶。

所长及时迎上去“首座，您怎么来了？”

陆所长给陈家鹄介绍：“她是浙大数学系的才生，上个月还是杜先生的机要秘书，相当于杜先生的半只脑袋呢。现在我们急需破译人才，杜先生也只有忍痛割舍，把她送来培训，改行了。”

陆所长说：“那以后就好好跟你的新同学学习吧，陈先生在日本留学多年，日语讲得很好。”

其实总共才五个学员，左立一一介绍：张名程张铭程、吴华、李健树李建树、赵刚。最后介绍到一个女，陆所长笑地把她推向陈家鹄“还是你自己来吧。”

林容容便学着日本人的礼仪，对陈家鹄来一个九十度鞠躬“陈君，请多赐教。”舒眉展颜，拿腔带调。她还想继续表演，见门的卫兵急急跑来方作罢。

她其实就是林容容。

初创的培训中心一切都是简陋的，桌椅五八门，讲台是一张不知从哪个庙里搬来的香案，黑板倒是新的，漆黑发亮，但送上山时被坎坷的山路颠得裂开了。更

杜先生看看两边的山“关键是敌机来轰炸，这儿是个盲区，不信你上山去看看，两边都看不到的。”

“俗话说，山不在，有仙则灵，人不在叫，有价则俏，哈哈哈。

女甚是活泼、练，主动向陈家鹄伸手去，且不乏调“你好，晚到的新同学，很兴认识你，握个手吧。”落落大方。陈家鹄伸手与她相握，发现她黑亮的珠里盛有自己的影。这是光照使然，几率只有千分之一。陈家鹄想起，自己和惠第一次见面时也现过这情况。

杜先生举目望着飘飘白云“我想来就来，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设计修建的，我来这里就像回家一样。”

滔滔不绝，自唱自弹，活脱脱一独角戏。

确实，这儿是山的一个胳肢窝，不论是登上左峰还是右巅，占地二十余亩的培训中心像变戏法一样，刚才还是历历在目，转间就消失无形了。正是由于杜先生到的选择，培训中心成了森林中的一片树叶，人群中的人，寻找、发现它不但需要努力，还需要运气。

杜先生上山，如晴天霹雳，一下院里的天都变了。

所长和左立跑去大门看，果然有两辆车正往这边驶来。所长认其中那辆黑级轿车正是杜先生的，便对左立吩咐：“是杜先生来了。快，把哨兵都集合起来列队迎，把教职工都集合到教室里听候首座指示。”

林容容不是早黑室了吗，怎么还来当学员？这就是黑室的德行，在哪里都要玩猫腻，既要明察，又要暗访。说白了，林容容是混在学员中的考官，是线。她会各稀奇古怪的考题，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被考试，被“称斤论两”日后，赵刚就是被她考败的，丢翻在她挖的陷阱里，被开除局。

林容容说：“我的日语是自学的，漏百，只能唬唬不懂日语的人。”

不一会儿，两辆车在两列哨兵的敬礼中驶院内。前面的是警备车，车上有一重型机关枪，内有五个全副武装的人。车一停，他们即四散在院内，各司其职，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后面的车尚未停稳，保镖即从车上下，左右四顾为杜先生打开车门，仿佛漫山遍野的树林里至少有东南西北四个杀手。

她使人想起林容容。

作为五号院的人才基地，甚至也是备用的办公之所，安全是培训中心的不二选择。杜先生用“敌机盲区”来概括它地理的优势，使陆所长当天不辞辛苦登上了两边的山，得以满足好奇之心。

林容容自嘲：“我们都是国货，怎么能跟洋货比呢？”

卫兵向左立报告：山下来了两辆车，一辆是级轿车，可能是首座驾到。

这是午后的事情，陆所长站在山巅，一边欣赏着山连山的波澜壮阔，一边回忆着杜先生在课堂上的彩发言，心里暗涌动，是一被烈情绪鼓动的觉，像远航的手隐约看见了海岸线。

左立。山上空气好，事少，他似乎又长胖了，更像个日本鬼，脸上嘟嘟的。他把全学员都吆喝来迎接新同学，这些学员显然都认识陆所长，见了面都“陆所长、陆所长”地问好示敬。陆所长把陈家鹄推到他们面前，介绍：“来，认识一下，陈家鹄，他是从大西洋那边回来的，耶鲁大学的数学博士。”

“还有，你的名字可让我了一次丑，我把它念成‘陈家皓’，哈哈哈。”

“听说我们所长三顾茅庐才把你请上山，好大的架哦。

学员们鼓掌迎。

陆所长笑：“你也是洋货，日语讲得很好的嘛。”

“好，很好，秘而不宣，隐蔽安全，离神仙又不是太远。”五号院就在神仙。

“这地方是您选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