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部分。
在这里,每一个士兵心里都装着我的忠告:不能对阿炳失敬,也不能随便跟他开玩笑。
事实上,我的忠告是多余的,在我们局里,乃至在701,没有一个人不把阿炳当作首长一样敬重,也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开什么玩笑。
我很容易就注意到,凡是阿炳出现的地方,不管在哪里,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会主动停下来,对他行注目礼,需要的话,给他让道,对他微笑——虽然他看不见。
如此崇敬一个人,在监听局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
18日子一天天在山谷上空流逝。
冬天来了,阿炳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阑尾炎送进了医院。
医院在一号山谷里的家属区,从我们这里过去有点路程,但有车也快。
在他住院期间,我经常搭车去医院看他。
有一次,我走进病房,看见护士林小芳正在给阿炳换药。
这个人我是认识的,家在农村,她哥哥原来是我们卫队队长,在一次实弹训练中以身殉职。
她也正是作为烈士的妹妹被701破格招来的,来了后又被保送到护校学习,回来就提了干,在医院当护士。
因为是烈士的妹妹,她对自己要求一向很严格,对701则有一种农村人朴素的感恩心情。
看着她那么细心又热情地料理阿炳的情形,我突发奇想,并回头向局长汇报了我的想法。
局长说我的想法不错,但医院那边的人事,我们这边管不了,让我向院长汇报,看院长的态度。
于是,我又专门去机关,向首长汇报我的想法。
首长听罢,干脆地回答我:"嗯,这个想法不错,是这样的,与其给他配勤务员,不如给他安个家。
这是件好事,就看你能不能促成。
"我问:"如果不呢,我能不能以组织的名义出面?"首长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这样沉吟道:"如果我有个女儿,只要阿炳看中,我会以父亲的名义让女儿嫁给他的。
"我想也是。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阿炳再造了701,只要他需要,我们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的。
这就是说,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林小芳有什么顾忌,我将以组织的名义干扰她的意志,促成这门婚姻。
这在现在说来是无知的,可笑的。
但在当时,起码在我们701,这样的事并不出格。
坦率说,我的前妻就是组织上安排的,我们后来感情很好,只是她过早病故了,去世前她还把自己的一个表妹介绍给我,做了我现在的妻子。
我讲这些想说明什么?我是说,在当时,在701,我们把婚姻更多的看做是革命和事业的一部分,而且正是这种信念让我们拥有了无比真切的爱情和生活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