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发店回家，我几乎急地取了老在替我洗时我衣袋的纸片，是半张32开的信笺，上面这样写：鸽（女）已打厢房，近日可望一见，接暗语：鸽向你打听她老乡——一位你姓秦的参谋，你如实回答即可。

是啊是啊，我早就认识她——你现在的母亲，她是我一个远房姨娘的女儿，40年前，因为逃婚离家走，找到了我。

说真的，我已记不太清我第一次是怎么听人家说起你母亲的。

你倒是好，始终没哭一声，我几乎一路都在激你的沉默。

但在台湾，在台北，在国民党军队里，这名字一度发过铿锵的声音，就像总统府的一块玻璃被砸碎似的引人注目又令人不安。

这个日太伟大了，有一神灵降临的奇妙，我既觉得难以相信的困惑，又到不能不信的快活。

老A。

有一天，我去理发室，和往常一样，我以老客人的份和他寒暄，闲扯中夹杂着理想的暗语，问他近来生意如何。

你不知，你母亲为生下你把她一切全都抵上了。

1947年5月7日。

就是那天晚上，刽手人凤下令杀害了你母亲——亲生母亲。

唉，那天晚上，天也像现在一样下着雨，你被我装在一个旅行袋里拎回家，一路上我鬼鬼祟祟的，像是拎着一袋偷来的赃，害怕你随时可能的啼哭把我卖。

厢房指的是国民党保密局。

看不来？嘿，一个特务让你随便一看来还了得，还叫什么特务？不要说你，就是你现在的母亲，她跟随我那么多年，我几乎就在她底下工作着，她都不知晓我的秘密份，这次我向她说起，她简直不相信。

说真的，我真是梦也想不到，这一天既没有预兆，也没有暗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平常的，然而却是我多年梦想实现的日。

"他说："哪里哪里，要恭喜的是您啊长官，听说您又添了薪，是升了吧？"这就是说，这位同志很可能将直接与我发生联系。

02好，我必须控制老年人东拉西扯的习惯，赶讲讲你母亲的故事。

"我立刻明白，他在告诉我：我们又多了一位同志！我说："恭喜你啊。

当时我在杭州警官学校（笠的人材基地）当教官，而且刚父亲，家里正少人手，我就把她留在家里，以后一直跟着我，帮我带孩，家务，直到1949年3月9日晚上。

握手。

幸亏天在下雨，雨淋了布袋，总算有些气透去，要不我这辈都要向你母亲忏悔。

第54节：国民党保密局

1949年3月9日，这个日，我说你可一定要记住，那是你母亲遇难的日，过去的几十年，我每年都要在这个日纪念你母亲，以后该由你来纪念了。

好像是在理发店，我的联络员，一个一只脚有瘸的老，是个苏北人，没有家小，只有一个哑徒弟，他开着一家理发店，却是我们传递情报的地。

啊，你看，我记得多清楚，就是那天晚上，我把你从监狱里偷来的，给我表妹——你现在的母亲；就是那天晚上，我表妹离开了我，一只手抱着你，另一只手抱着她自己一岁多一的儿。

我叫金，我刚说过的，这名字在大陆几乎是默默无闻的，也许在某个党史馆里的某一册上会有一定记载，仅此而已吧。

那时候，你才四个多月，不可能有记忆的。

我上到了内涨的烈情绪。

可到家一看，才发现真是可怕啊，你知怎么了？原来我把拉链拉得死，中途又没给你透气，你差就给我闷死在里面。

很多真情他们是不知晓的…是的，我是个地下工作者，而且藏得很，在国民党心腹机关——保密局。

现在我知了什么叫幸

也许我会很快地老死，那么请你记住这个日就更加必要了。

他以一我期望的声腔喜滋滋地答复我："啊，长官，我真是有福气，最近我又有了一位像你这样的客人，一位有价的人，他认准我的手艺，常找我来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