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无声，良久良久没有回答。

“为了你的人，你会杀死一个你的人么？”我轻声的问，心中弥漫着迷茫，疑问，还有一丝丝忐忑，仿佛害怕他中的答案会令我恐惧…

昨晚一夜没睡，我清晨倒在床上，再醒来已经是暮四合。

隐约觉得他的目光落在我后，清清浅浅，有些错愕，又似乎有几许犹豫和无奈。

“呵呵，我开玩笑的…好冷啊，也好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我语无次地说，讪讪地笑着，连转的动作都那么凌，落荒而逃般跑了他的视线。

树上传来声声清脆的鸟鸣，夕已经完全隐没在远方层叠的山峦后面，天空一片迷离的紫，枫叶嫣红，在夜风中摇曳如蝶。

古代的山名跟现代应该不差很多吧，五岳名山我都听过，却没听过这吊念山。

站在窗边伸个懒腰，心想在这人人勤奋的古代，像我这样一觉睡去大半天的人，一定会遭到众人鄙视吧。推门走了去，天地间是一片迷离的红。

“对了，我们可以去吊念山！”我灵机一动，说“香无尘一个月后会现在那里，我们可以从他中打探到斛律光的下落！”

冷月如霜，疏影婆娑，夜风袭来，发轻微的沙沙声。

我忍不住抬看他，却正对上湖一样的目光。一双极的凤目，在月光的清辉下波光潋滟，瞳仁中却仿佛一瞬间涌动着微惊，迷茫，隐忍，歉疚，犹疑，以及一丝难以捉摸…

二.

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动作捷地伸手接住，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鸟巢，里面还有只鹅黄的幼鸟，嘴是红的，乌溜溜的小睛好奇地瞅着我，小脑袋茸茸的，可极了。我把它托在掌心里，想了想，后退几步，向树上纵一跃…

果然轻飘飘地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大的树枝上。控制不了内力，我冷丁有些失去平衡，往后一仰，手臂在空中舞一气，终究还是站住了。轻轻把鸟巢放回树杈上，伸指摸摸它茸茸的小脑袋，边不禁扬起一丝的笑意…

想起方才自己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脱衣服的情景，这在他里一定狼狈又荒谬，脸颊不由得火烧一样发…日落西山，天气愈发凉了，肌肤表面是冰凉的，却从内里泛一气，混合在一起，有异样的煎熬…

原来心动的觉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竟已被他控制了所有思绪。

我轻轻念着他的名字，心中涌动着一难以言说的觉…甜甜的，又仿佛有些酸。他对我，也会像我对他一样么？

“…好。”兰陵王波澜不惊地回答。似乎已经适应了我的思维跃。

就在这时，忽然有什么掉到我的衣领里，凉凉的，仿佛还在嚅动…我抬起，只见树枝上稀稀落落地挂着许多红的虫…我生平最怕这好多脚的爬虫类，光是看着就发麻，现在居然落到了我上…只觉得前发黑，脊背一阵发凉，全的汗都竖起来了，电一般脚，再站不稳…尖叫一声，整个人已经从树上跌落下来…

“我不知。”兰陵王沉片刻，似是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抬目光清亮地看向我，湖一样的黑眸动玉般光泽，淡淡地说“也许吧。”

“说还休，却天凉好个秋。”我一气，喃喃自语。越发觉得，自从接收了桃的功力，自己的确轻快了许多，正这样想着，一阵凉风袭来，树影剧烈地摇晃，前忽然掉落下一个影，褐的轻盈的，其中有一鹅黄鲜活可。

兰陵王清浅一笑，目光如玉地望着我，说“《山海经之大荒西经》提到有一五彩鸟，有三名称，叫皇鸟、朱雀及凤鸟。可以说，朱雀就是凤凰。”

一阵微风袭来，肩膀泛过一丝凉意，我这才惊觉，自己把外衣甩了去，如今只穿了面白锦绣兰坠银丝边的浅肚兜，脖颈和手臂都在外面，大片雪白的肌肤…

我不知在他心里是怎样看待我的，我只是知…他对我来说，已经远非轻易可以割舍了。

我伸手环抱住自己，一手局促地挲着肩膀，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恨不得挖个把自己埋去。…如果是在别人面前这样糗这样狼狈，我或许会不以为意地一笑置之，可是换作是他，我的一举一动都好像不受控制了，有些僵，有些局促，好像都不再是平常退有度的端木怜…

“古书上曾有记载，凤凰死在一座山上，群鸟每七、八月到这里来吊念它，过十七、八天才散去。故此山叫‘吊念山’。”兰陵王缓缓说。

可是，不真正动情的人，才不会受到伤害啊…其实我并不是个的人，我很怕输的。

兰陵王忽然一步一步走近我，俊的脸孔在绝的黄昏中忽明忽暗，闪烁不定…他宁静地看着我，湖一样的眸泛着幽的光，的，仿佛要将我化…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隐隐担心着桃的命运会重现在我上，得不到情的结局，总是那样的令人心碎心寒。

兰陵王沉默不语，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啊，香无尘总说自己是朱雀，原来是…”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颇有些无厘地说“…跟鸟有关！”

箱去的。”

“无尘公，香无尘么？”兰陵王扬眸问，黑钻瞳仁晶莹汪，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怦然一动，局促地别过，极力让自己声如常，“是，他也是天罗地的人。――不过吊念山这个名字好奇怪，你知在哪儿么？”

几株秋海棠还倔地盛开着，影摇曳，暗香浮动。

迎接我的，却是一个温如风的怀抱，胜雪白衣晃动在前，明丽一片。我脑中却一片空白，本来不及去想别的，挣开他的怀抱，兀自一边尖叫一边脚，背上还是凉凉的，怎么也甩不掉…我心中恐惧又焦急，一把脱下粉轻纱外衣，隐约看见上面有个红的小，我手一阵发麻，尖叫一声，奋力甩去数丈远，这才如获大赦，微微吁了气…

忽然想起后有人…那怀抱中妙如风的清香，明丽胜雪的白衣…接住我的人…一定是兰陵王了。我猛地回去看他，只见他正颇有些惊诧地看着我…

其实这只是我的直觉，不过也合情合理。不然他怎么会挑在荷盛开那一夜行动呢？多半是因为他知妙无音那时会在外面赏荷，特意挑她不在的时候潜她房里。

嗜睡的我第一次觉得长夜漫漫，倚门而立，衣袂迎着夜风翩然飞舞。仰望着，古代的星空这样璀璨，绝得好似一场幻觉。――就像兰陵王一样。

脸颊一阵灼，心剧烈加速，我低下，忽然不敢看他。

夕晚照，绯红的暮染红了沾霜的枫叶。

“啊，这么说来，原来香无尘是鸟类…似乎还是百鸟之王呢…”我傻傻地说，只觉他读过的书可真多。而香无尘的份又那么匪夷所思，想起他那张异常妩媚妖艳的脸，转瞬又想起桃，心中浮上一丝哀伤，说“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们男人都是这样么？…认真想了再回答我。”

“那我呢？…如果那个人是我，你会那样么？”我冲而地问。话了，才觉得这话问得多么昭然若揭，多么不着边际。天知我并非存心向他表白，我只是…莫名地担心而已。

时间仿佛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