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剧烈晃动，人们尖叫起来，又停了，忽然下了一阵急促的大雨，发现上都是一粘粘的东西，很大的腥味，就像天上曾养过很多条泥鳅，放天际，就像一个大的锅盖扣在上，尺寸没有完全吻合，又在天边漏了一丝邪邪的光芒。

我终于知什么叫沧海桑田。

老校长啊地哭来，谢菩萨。老师们像老母一样，把孩们搂在自己边，怕被地下的怪抢走。

才下午，夜，忽然就来临了。

突然发现手上的铐，悄悄对康红说，打开行不行，我不会跑的，这里有好多崇拜我的学生。康红也在发抖，目光呆滞地看着我，把我的夹克反脱过来盖住了那对手铐。

袜突然又大叫起来，这时轰地一声响，尘土飞扬，闻到一土腥味，就在新教学楼前方一百米，那座弃用的老教学楼轰然坍塌，等尘土散尽，那些瓦砾堆在一起，像忽然缩了，还不到半个篮球场那么大，本和那幢两层的教学楼联想不到一起。

等我跑来时，发现康红没来，我把丽君往地下一放就赶往回跑，刚刚跑到一楼，就见康红抱着一个老人来了，青青爸。他神经质地喊，来了，终于来了。

我想象不刚才发生了什么，魂不附，牙齿咯咯打架，武六，六一，幸亏你，你抢在五一节让学生搬新楼，才没垮。

青镇消失了，我曾无数次从这里看过青镇，四面环山，中间有条河，武六一还夸过四面的山就是莲，青镇就是中间的聚宝盆，可现在四周的山只剩下我们脚下这一座，其他统统像垮掉的米仓一样倾泻而下，冲过小镇后，不停脚一直冲到青片河，河淤积，又倒卷过来把小镇变成一片沼泽。短短几分钟，山夷为平地，河谷变成山，方圆百里，一瞬间改变了它原来的样。

突然，大地活像蒸汽机停止工作，嗤的一声不再摇晃，风停了，所有的声音也停了，天上现一莫名的光，照在每个人脸上呈现一蓝灰，像涂上一层蜡，场上一片死寂，大家互相看着，睛里充满绝望，我们，还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正在确定它。

学校和镇上平时靠一条泥路联系着，中间还有一座小桥。但桥消失了，那条泥路不知为何，像麻一样被卷起来了，有些路段连麻都看不见，因为被快速移动过来的山盖住了麻。

武六一带着老师们四下寻找，找到几件雨衣和十几块编织袋，又到后山坡上砍了一些竹，依着后山坡女贞树撑起一三角帐篷，真庆幸当初没让工人砍掉那片树林，这些树现在帮孩挡住不少风雨，山坡也因地势稍成为我们暂时栖息之地。为防风大刮跑帐篷，武六一带人用手搓着竹丝，要搓成绳捆住篷，我用衣服盖住手铐以免被注

老校长哭喊着造孽啊，怎么办啊…人们这时才想起打电话，可所有人的手机都打不通，有胆大的跑到办公室里拨打固话，也不通。青镇小学在镇外一座半山坡上，我们赶跑到山坡上遥望镇，老校长差倒，我倒一凉气。

我和康红一起抬起青青爸冲回场，发现大家都不像刚才那样哭喊了，愣愣地在场上不作声，呆看摇晃的楼，听四周千奇百怪的声音，有轰隆隆的倒塌声、有哗啦啦的声、有哐啷的玻璃碎裂声，还有布匹撕裂的声音，还有地下那些怪兽在吼叫，让人听了直发恶心。

不知谁先哭一声，人群里一起爆发撕心裂肺的喊声，我也跟着喊，因为只有喊来，才没有那么害怕。

光灯都在飞舞，所有的门窗咣咣响，我吓得脚发，手又被铐着不好掌握平衡，从二楼跑到一楼楼，摔了几跤，连丽君的额也磕血了。

武六一的镜片已摔坏一只，可乐，幸亏是新楼。

老校长开始名，老师们也在名，孩们一一答应着，我们在等待最后的统计，六年级人都在，五年级也在，一年级也都到齐了…全153名学生都在场上。我们不敢相信，又了一遍，果真153名。

康红脸苍白，不由得抓我的胳膊，喃喃怎么会这个样，怎么会…我心里一阵发，一阵苦笑，我，真是躲鬼躲到鬼门关了，我送啥布熊嘛。不由得两发，一坐在地上，康红也坐下来，靠着我发呆。忽然意识到什么，往边上移了一移。

震后的雨非常冷，那冷钻骨里，觉得心脏都在结冰，最小的孩才6岁，最老的64岁，如果生病了又没有任何药品，这实在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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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现暂时的平静，我们却面临更多的危险，没有一丝天光，那是一让人绝望的黑暗，没有人救我们，随时可能被潜伏在角落里不知名的凶险拖下无底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