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平说过今天晚上会在外面吃饭,芳子本以为只是吃个饭,最晚也会在十一点以前回家。
“早知道他那么晚回来,我应该答应松永的邀约才对。”
好不容易听了一场成功的音乐会,心情十分轻松,却为了配合丈夫不得不早点回家,真是有点扫兴。想着想着,芳子渐渐对修平感到不满。
今天一整天,不论是犹疑该不该和松永见面,或是饭后从餐厅逃回家,完全都是为了修平,结果十二点多了,他竟然还不回家。
芳子喝了一口失眠时经常用来催眠的养命酒,心情依然无法平静,索性把电视关掉,打算回卧房先睡。走到门口时,门铃响了起来。
芳子用手指拨了拨头发,走到门口时,修平已经自己用钥匙开门走了进来。
“噢…”修平回家时总是宛如野兽般地“噢”上一句。这句“噢”似乎包括“我回来了”、“我累了”两句话的所有含意。
芳子绕到他身后把门关上,修平则径自走人书房,放下公事包,然后转到卧房,开始脱西装。
“你去喝酒了?”
“一点点…”
修平含混地答道。他全身都是酒味,眼睛也相当无神,看得出来喝了不少。
“和广濑一起喝的。”
“怎么又找他?”
“他这一阵子一个人挺寂寞的。”
“一个人?他不是有太太吗?”
“我的意思是说,除了他太太之外,他没有再找其他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倒杯冰水给我。”
芳子从冰箱中倒了一杯矿泉水,递给修平,他随即一饮而尽,接着便横躺在沙发上。
“不要在这里睡!”
“我只是躺着看报纸。”
修平拿起桌上的晚报,悬在脸上,问道:
“你几点回来的?”
修平问得突然,芳子犹疑了几秒,才回答:
“好像十点多一点。”
芳子提高警觉以防修平提出第二个问题,但他却只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看他的报纸。
芳子安心地走到卧房,开始铺棉被。自从吵架之后,她铺棉被时,已经习惯把两个人的棉被隔开约五十公分的距离。
铺好被芳子又走回客厅,修平果然如她料想地把报纸盖在脸上,睡着了。
“亲爱的,起来!”
芳子掀开报纸,修平立刻把脸别过去。
“我把被铺好了,到房里去睡。”
“知道了…”
“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任凭芳子怎么叫,修平都没有反应,芳子只好拿毛毯盖在他身上。
芳子把桌上的茶杯洗干净,然后换上睡衣,时钟已经指着一点。
明天早上九点要开会,她必须八点钟就出门。
芳子把暖气开强了一些,只留下阳台边那盏壁灯,回过头来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修平。
今天虽然喝醉了,还好身上没有女人的香味。
“我回房睡了哦!”芳子嘟囔着正想走回卧房,却突然兴致来潮地绕到阳台边。
从六本木回家时,居然没有发现今天的月色真美,中央的部位有些昏黄,散发出神秘玄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