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得晚回来了?”
“你不也是经常晚吗?”
袊子说好几个人一起聚,不像是在撒谎。但风野心中的疙瘩还是解不开。
当天晚上,风野九点过来时,袊子还在外边。
朋友之间聚会拖得晚点也没什么,风野知道袊子早回来不了,可是真的屋里就自己一个人时仍然孤独难耐。这几天对风野来说,是难得的可以不考虑妻子放心与袊子享乐的时间。为了这,风野拒绝了麻将牌友的邀请特意早些过来。而袊子却又与昨天一起旅行的朋友出去聚会。
可是,一个人生闷气也没用。
风野往威士忌里掺点水自斟自饮起来。等袊子回来时,时间已是十二点了。虽然袊子试图稳稳当当地走,但是,看得出来她脚步发飘,人已经醉了。
“亲爱的,对不起。”
袊子头垂得低低的,把手袋随手一扔,一屁股砸进沙发。
“你怎么醉成这样?”
“真过瘾!”
袊子说着伸出了手“来,倒杯水。”
风野端了杯自来水。
“啊!真好喝。真高兴。”袊子接过去一口气喝完。然后醉眼朦胧地靠在沙发背上。
自己常有醉酒而归的事,可是今日轮到袊子醉了,风野心里却很不痛快。
“你们一共几个人一起喝酒?那个叫北野什么的也在吗?”
“噢,是北野君吗?是他特意绕道送我回来的,他家其实更远…”
醉了酒的袊子总是容光焕发,话也多。
“那些人可有意思了。他们说以后成立一个我的‘守护会’呢。”
“你让谁保护?”
“当然是男人了。他们觉得我一个人孤单单的,家里没有男的。”
“你的朋友里有用心不良的人。”
“是啊,太遗憾了。”
“我看,你最好跟他们分手。尤其是小伙子心性不定,占了你便宜就会溜掉。”
“真的吗?”
袊子满脸认真地仰头问道。
“刚去公司上班的小伙子迷上比自己岁数大的女同事,这种事不稀罕。尤其是老处女危险。”
“什么老处女,真难听!”
“在他们眼里是老处女。”
跟袊子说这些,又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了呢?是人过中年的“初老”还是“老爷爷”?管它呢,先不把自己往里拉扯在一起。
“岁数大的女人与比自己小的男人一起喝酒,未免有失体面。”
“小伙子又怎么了?人很直率,一点也不讨人嫌。”
“那你准备跟那个不讨人嫌的过日子吗?”
“对了,北野君在送我回来的路上说要跟我结婚呢!”
“所以你就动心了不是?”
“女人嘛,就是爱听这种话。”
袊子是借着酒劲说得很轻巧,但是每句话都刺痛了风野。
“跟比你小的男人过日子,吃苦的可是你啊。”
“我有个大学同学就找了个比自己小的,说他人可好了。”
“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女人会先老的,永远都要为自己大出的几岁烦恼…”
“倒也是。”
原以为袊子要反驳,没想到她一本正经地点着头,似曾确实考虑过与岁数小的男人结婚。
风野一直认为袊子喜欢自己也听他的话,从未想到她会考虑过与别人结婚。她对妻子的嫉妒、歇斯底里的发作无不是对自己的爱所致。今天听了袊子这番话,才发现袊子与年轻男人的来往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哎,也给我点酒。”
“你已经醉了,别喝了。”
“可我就是还想喝。”
袊子撤娇似地抓过杯子,放进冰块,倒上了威士忌。
看着袊子的举动,风野不由得感到担心。
以前风野毫不怀疑地相信只有自己一个人为袊子所爱。而且这爱是永远的。看来是过份相信直觉了。目前,袊子还是爱着自己,一时半时不可能离开。但是,她很可能已考虑过分手的事。恐怕只要自己不与妻子离婚,就是再对袊子表示爱情,她也不会满足。
“唉,小年轻干么老提结婚的事呢?”
袊子呷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大概是知道你不准备结婚才故意说的吧?”
“不可能,他很郑重的啊。”
“那不挺好吗?”
“但是年纪太年轻靠不住吧?”
“那是当然。提什么结婚,我看是酒后狂言。”
风野不失时机地忙说。
“人挺热情的,北野君他们抢着背我的旅行包呢。”
袊子说这话时,脸上浮现出充满幸福的表情。一直与年长十多岁的风野来往,更让她感受到了年轻男人的活力。
“小伙子的热情过不了三分钟,结了婚就立刻冷下来。”
风野挖空心思又找了条缺点。袊子点头道:
“可是,中年男人城府深,还是年轻的诚实。”
“年轻人也会老于世故,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再说,仅仅是诚实的男人会成为你的包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