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打开门，看见旧情人一下站在面前，十分慌张。平时，她心里如何我不知，外表上总是从容镇静的。就连我跟她第一次亲吻，她也在中间找到一个间隙，平静地对我说：“你不会说我欺骗你，因为你了解我的过去…”倒是我急急忙忙用嘴把她下面的话堵了回去。第一次上床时也是一样，我手忙脚地去了，她依然找到间隙说：“现在你知我不是…”我又用嘴把她下半句话堵了回去。

这个小城，是中西省份的西，一个让人不愿久待的地方。人员失带来一个优，住房不张。结婚后，单位分给韩月的房就一直空在那里，还保留着她单时的家，床铺，锅碗瓢盆。我把刘晋藏送去那边，天上挂着一很大的月亮。他突然问我：“朋友，告诉我，你有过几个女人？”我不明白他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愿意实打实地回答他，迄今为止只有韩月一个。

女主人举措失常，空的神散失在灯光下。倒是客人落落大方。他频频举杯祝酒，每次都有得的祝词。到后来，酒与祝词的共同作用消除了这对旧情人相会带给我的痛楚。刘晋藏虽然在这个小城生，但他在军分区当官的父亲已经离休，到省城去安度晚年了。他说：“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就是老在，我也不去找他。”这一来，我们就非收容他不可了。

藏刀，让我猜猜有多少年。想起他曾涉嫌文案，我说：“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他否认了，说：“第一是找项目，顺便收购了一两把有年的藏刀。”我问一把刀能赚多少，他说纯粹是为了收藏。他还给我讲了些判定藏刀年代与工艺的知识，这使我到多少有些兴趣。

“你至少有三个女人，不然，你不会看着我跟韩月会面，还这么大度。”了屋，他在床上坐下，拍拍枕“这里肯定是你平时约情人的地方。”我差说这是韩月的房，韩月的床，但这话终于没有。

突然，他搂住了我的肩膀：“这回，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了。”得我上起了疙瘩。

到了目的地，该分手时，他却说：“不请我到你家去看看吗？”他是讨厌的，又是不可抗拒的。

刘晋藏从包里取了几把藏刀。在车上，他只给我看了其中一把。现在，他把这些刀取来，轻手轻脚，像是从襁褓里抱熟睡的婴儿。他把墙上挂着的几幅画取下来，把刀挂上去，说，睡前看着这些刀，心里会踏实一些，他说：“也许，我还能梦见一把更好的刀。”韩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待旧日情人，完全像对我那些喝酒吃的朋友一样，不温不火。她几乎没有朋友。照她的说法：“酒朋友，酒朋友，我不喝酒，也不喜吃，怎么会有朋友。”刘晋藏常来吃饭，来谈他那些多半不会实现的目的。越来越多的时候，是谈他的刀。有时，他消失几天，再现时，肯定又寻访到一把有年的好刀。在这个初，在山间各朵次第开放的季节，我见过的好刀，比我三十年来所见过的都多。我学会了把刀从鞘中来，试试锋刃，看看过去不知名的杰匠人在刀上留下的绝不重复的特殊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