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都有些快活，一整天折腾的疲劳全都烟消云散，好比清晨起来那样朗。他们一溜烟地下了桥，上了大路。路边的黄豆已经结豆荚了，风一，有“嚓啷啷啷”的铃响。太从地边上落了下去，半个天却映红了。路面上有许多的车辙，自行车从车辙上压过去，一颠一颠的，李小琴就叫：

“不给不给！”她将手拧在后，不让他捉，却朝他了一步。

“饿了和我说，我有果给你吃。”她说。

她就说：“是瓷的怎么样！颠碎了怎么样！”

“还凑合。”他说。

“给不给！”他去捉她的手。

她听他把“烟”说成“烟卷”鄙夷地撇了一下嘴，却笑：“没有烟，哪有烟？”

杨绪国焦躁得很，恨不能一步抄到桥。等他终于来到桥，脚步却又迟疑起来。李小琴正望了桥下般的车神，低垂眸的样令他蓦然心动。他下了车来，检查了一下车链，又胎，试试有没有跑气，然后就轻咳了几声，推车上了桥。直到他走到李小琴边，李小琴才惊醒似的回过来，神恍恍的，却又一笑，说：

“事情很难办，人也难找啊！”他解释，慢慢地与她说着办事的艰苦，心里渐渐地镇定下来。

“走家就走家。”她上了车后架。心里也有了底。

说了这话，两人便默默一下神，心下暗暗检查这说笑是不是有些不妥。于是接下去就有些矜持起来。他将车骑得稳健了，她说话也老实了。天边的红霞渐渐转了颜，地里的豆棵变成了黑的影，豆荚“嚓啷啷”地响着，大路上看不见一个人。白杨树夹，好像两行威严的人，他们从树下驶了过去。

“丢了。”她简洁地说。

“我不吃果，我要烟卷。”他说。

“你会不会骑车呀，杨绪国！”

“还顺利吗？”她笑盈盈地又问。

“你赔？”

“看看也不给你，”她也瞅着他笑，心里则想：“这乡里人怎么的，到了城里就这样面红耳赤，青暴突的。

“饿不饿，杨绪国？”李小琴问。

“亏得是你哪！”李小琴听完之后说，就从兜里掏一盒东海烟，送到他面前，他伸手正要去接，她却轻轻一收，说：“给你的吗？”

“送你面前，让你看看。”她噘嘴。

“看看还不给我？”他瞅着她笑，心想：这城里人怎么回事，只待了一日，脸就白了好些。

“我赔。”

他听她这话，知又一个回合开始了，心中暗喜，就问：“刚才呢？”

“办完了。”他说。

“我等你好一时了。”她说。

“送我面前，不给我？”他笑着问。

她越叫，他就越颠，还叫：“你又不是瓷的，能颠碎？”

“饿了又咋样，李小琴？”杨绪国反问。

“不给就不给。上车走家吧。”他放下手和解。心里有了底。

“办完事了？”

他便说：“碎了我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