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唉。”男生吞吐地说着。

——“我妈她太凶了。她那人就那样，得理不饶人的。所以，我怕你不是她对手，才…”

“啊——”男生的脸白下来“不用啦！事说完了她就要走了呢。”说着动作麻利又迅速地跨门来，一只手伸过来牵顾小卓，空下来的另一只手用力地关上防盗门。然后狡黠地眨了下睛“快下楼！”

“呃，你那么不喜你妈呀。”

她抬起来朝还愣在窗的男生破大骂：“你瞎了啊！”男生立即缩回了。

“不是不喜。”男生顿了一顿“是厌恶。”

同样是黑暗中，手里端着从勺里盛来的气腾腾的面条，男生的母亲觉得心脏像是被谁的手攥成的一团。

朝着漆黑一片的楼扑通通踩下去，应灯跟着一盏盏亮起来，于是顾小卓也在光亮刺瞳孔的时候听见后对方母亲的追问：“这么快就走了啊。”跟着是一句突然音量的惊呼：“啊？！青木，你这孩怎么也不换鞋就门啊！哦吆，这样不讲卫生，将来怎么会讨到好老婆！”

“那，请你吃晚饭吧。”男生大方地发了邀请“去楼下那家新开的米线店吧，还赠送免费的雪碧呢。”

觉自己像是伸长了脖给仇人砍。

“为什么？”其实大抵也知男生的意思，却还是习惯地追问了一句。

有钱就很了不起就可以随意往人家上泼脏么？顾小卓抿了抿嘴，把想要掉下来的泪忍了回去，径直上了楼。

急匆匆朝前赶的男生听到女生的笑声后，忽然停下来，跟电一样松开了抓住女生的手，然后脸跟着红起来。慢慢垂下的睑，以及微微变换弧度的嘴角，使顾小卓对这个本应该是仇人的男生，竟然没有多大的恨意呢。

“你同学呀！”突然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朝这边响过来，显然她对于青木的同学充满了友善和情“那怎么叫人家站在外面哦，快屋坐会儿吧！”

“是我们班的同学了。”

虽然这些并没有被说来，但男生像是看穿了女生的心思，又是连说了两声“对不起”之前顾小卓因为愤怒而慢慢收缩绷的心脏，这才缓慢地放松下来。两个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加之站在楼缓台没有移动，应灯早已经灭下去。黑暗中，男生并没有看到顾小卓的莞尔一笑。所以还是诚惶诚恐地询问着：“你没事吧？”

顾小卓那一刻的心理活动尤其复杂：一是，切，就你妈那咄咄人的气势，别说有理，就是没理，也是不饶人的那伙的啊；二是“对不起”原来仅仅是指刚才你冒失地抓我的手啊。那下午被你妈气到吐血，适才又莫名其妙地被泼了一盆脏又算怎么回事呢？

“我妈她太凶了。”男生抬手抓了抓发，一副苦恼的架势“她那人就那样，得理不饶人的。所以，我怕你不是她对手，才…”

不过气来。

“什么由呢？”

周围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路灯鳞次栉比地从远一路亮过来，女生觉得自己置于一片嘈杂而混的世界之中，明亮的天空渐渐被墨的黑暗取代，她的整个腔像被满了炸药，反正早晚也是死，索死个痛快。于是抬瞄了下泼下脏的窗，快步折向门小区。

顺着这样的逻辑推理下去，顾小卓觉得立刻被满了力量。她了背，迫自己表现一副从容不迫大义凛然的状态来。就算是刚刚与自己锋过的凶悍妇女冲来再跟自己大一架的话，也无所畏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既然命运如此捉人，那么不拼个破血绝不回。

了这么一盆脏，小宇宙彻底爆发。

男生脸上掠过一丝惊慌。顾小卓看得真切，尚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了被唤青木的男生的回应。

开门的这位男生竟然是下午在饭店里同自己吵架的那位更年期妇女的儿。不消说，跟着传过来的“青木啊，谁那么大声地拍门哦。你快去看看”的说话人也就是自己的死对了啊。

听到这里，顾小卓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跟着传来了女人的询问：“青木哦，门到底谁呀？”

“没事。”顾小卓应完这句话，肚十分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于是不假思索地跟着说：“不过很饿，你看连肚都在抗议了。”

黑暗中男生闪闪发亮的睛暗淡下去“就算是替我妈给你赔不是吧。”想了想又补充：“也未必就是那样，总之，对于她伤害过的人，我全怀有歉意。她总是蛮横地事，错事，一桩一桩，不可原谅。”

男生瘦的影挡住了顾小卓望向里面的视线，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对方的母亲究竟在些什么，顾小卓也不是很清楚，但她知，再过一瞬，那个可恶又刻薄的女人发现自己堵在她家门，会掀起怎样的一场地震，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但理亏的并不是自己啊，就算没有之前的事，平白无故泼到自己上一盆脏，找她理论还有错么。

崭新的小区，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房。

——“就算是替我妈给你赔不是吧。也未必就

持续的拍门声。

拉开门后的一张脸叫女生有立即去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