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索性坐在地上哭起来。是啊,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索性哭个够吧!即使哭到死神降临,也要勇敢地哭,像暴雨一样,像江水一样…
啊…曾几何时这么放心大胆、捶胸顿足地哭过呢?类似的情况确实有过一次——黄中士的女儿美仙搬家的那次,那之后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人的几万种感情为什么归结到最后就只有哭和笑两种了呢?哭是原始的,笑发展的是现代的技巧,但极端的情感爆发出来最终必然转化为哭泣。为什么人强烈的情感爆发只有哭泣呢?如果有更强烈的,世界和生活岂不是会变得更有味道!
永泰哭得惊天动地,像是吞下了所有的愤恨,后来转为悲痛,他哭得实在太悲痛了,以至于坐在椅子上的雨舒吃惊地摇着他的肩膀说道:
“什么,什么呀?别哭得…比我更厉害!”
“怎么了?我想这样。”
“这样的话,我…呜呜…就想哭得比你更厉害,更悲痛!”
“这…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就算其他的全都比不过你。”
“别这样,千万别这样!我已经输给你了,你…该笑才对啊!呜呜…”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索性…哭个痛快吧!”
“那…我们真的就哭个昏天黑地,哪怕一起死去!”
雨舒也跟着他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他也抱着雨舒的脖子,两个人发出扯面条一样长长的哭声号啕着。
在一层管理室里值夜班的管理科长听到了他们的哭声,但没有上去察看,因为台长永泰已经嘱咐过他了,即使听到大打出手的声音也当做没听见一样就行了。管理科长认为他们是善良美好的人,因而也终究是忧伤的人,早就猜想他们会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了,因为如果不这样,胸腔恐怕要爆炸了,湿气积累得太多,心也会腐烂的。
刚开始他调大了电视机的音量,但突然改成了无声,自己猛地跳上床,蒙着毯子和厚厚的被子,也一耸一耸地哭了起来。他似乎也觉得既然如此大家索性一起哭断肠子好了。
像狂风飞沙走石一样激烈的哭泣过去之后,雨舒抽搭着,眼睛肿得像青蛙一样,抚摸着永泰的脸。
“不疼吗?”
“你以为我…不是因为委屈,纯粹是因为被打了耳光,疼哭的吗?”
“呵呵,应该是吧,我的手可不是一般人的手,是能打断十四张瓦片、两块砖头的手啊!”“我理解你的话了,疼死了,下次可别再打了!”
“什么,还会有那样的事吗?我接受了你的礼物之后马上就回汉城了。”
“那正是我所希望的,我也不想在一个女人面前丢了人还跟她一起生活,要是给别人知道,该说我不像个男人了。”
“对了…你刚才哭的那声音,怎么像老虎叫一样?”
永泰从地上站起来,拍着屁股说:
“这不正好证明了…我并不只是花纹长得像男人呀!”
雨舒扑哧笑了,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抱着他的腰。
“你的哭声真好听啊,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好不好?”
永泰用舌头添去雨舒脸颊上的泪痕,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吻着对方。
永泰搂着雨舒的肩膀走出门去的时候,笑着说道:
“行了,我觉得一生之中这样的痛哭有一次就足够了。不管怎么说,希望你能帮个忙让我早点儿穿上那件背心。"
“看来我要为这件背心神经衰弱了。”
走在从四层到三层的楼梯上,雨舒转头看着永泰。
“现在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