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咕昂哦咕呵昂！”

不知姝是故意的，还是认为照片里的妈妈既不给自己饭也不陪自己玩，比较起来还是刚才走的静岚当妈妈更好，她持了一会儿，看到爸爸还是试图说服自己，便猛地往后一仰，大叫起来：

可是，姝的妈妈却永远待在照片里。即使姝知照片中的姝是真正的妈妈，或许还是会在心里面摇的：妈妈为什么光笑不说话？为什么待在那个小小的框里？

“不什么，该睡了，爸爸要跟姝一起呼噜呼噜地梦乡。我们姝吃饱了，困了吧！”

站起来，抱起姝，用一只手拍打着她的背，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走着走着，来到挂在墙上的姝和自己的合影前面，承宇用下指了一下自己的脸。

“哇库哇库哇呜呜！”

“那是谁呀？”

“这又是什么声音？爸要吓死了。”

姝还没有真正了解“妈妈”这个词的义。

“太公公睡着了，挂上月光的窗帘，儿草儿明天见，太公公睡着了。我们姝也睡了，甜甜睡一觉，待到明早一起床，像树一样长得，像一样真漂亮…”

“错了，妈妈在这里，静岚阿姨只是阿姨。”

总有一天，姝会了解一切，会知在这个世界上最疼自己的妈妈已经去了天堂。

爸爸为什么不牢牢抓住妈妈呢？要是爸爸用手牢牢抓住妈妈，是不是妈妈就不会走了？别人的爸爸都是那么的，所以别的孩都有妈妈，要是爸爸那样了，我也就有妈妈了，我讨厌放走了妈妈的爸爸！爸爸坏！傻瓜！

她叫震哲的妈妈也是妈妈，叫许前辈也是妈妈，叫照片里的姝也是妈妈，总共有三个人被她当妈妈。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妈妈只有一个。

“对了。静岚阿姨呢？”

姝稍微再长大一些，是不是总有一天会说这些话来呢？如果那样的话，承宇肯定会哑无言的，因为这些话都是事实，是自己没能到。

姝慢慢长大的过程，不就是她清楚地了解这个事实的过程吗？等她完全了解了“妈妈”这个词的意思之后，受到的将不是温情，而是悲伤：想见妈妈也见不到，想叫妈妈也没法叫，想投妈妈的怀抱也不可能。每每想到这些，承宇就觉得十分对不起女儿。

“哎呀，这是什么声音啊？”

“爸爸，我们什么？”

对别的孩来说，喂自己吃饭，给自己喝，给自己洗澡、换布、穿衣服、梳发，拉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去游乐场玩，跟自己一起坐车，一起去超市的，那就是妈妈。

“这是什么声音啊？可怕！”

“这是谁呀？”

“啊呀，什么地方起火了！姝呀，大事不好了！”

“呜哇呜哇嗡嗡嗡！”

“救火车。”

承宇在两似闭非闭的姝耳边低语般地唱着眠曲，孩很快就舒服地伸直了胳膊和。他用自己的膛觉到了孩睡着了的安适，觉到了姝均匀的呼，自己也跟姝一起变得安适起来。

“妈妈！”

偶尔姝也会哭，姝的哭泣总是会在他的心里引起翻江倒海的波澜。而现在，这个轻易便在父亲中引起大悲痛的姝，在父亲的怀里甜甜地睡着了。承宇抱着姝，走到台灯附近姝的照片前站住，看着姝和姝的脸。孩睡着的时候，双、鼻和耳朵，还有眉的样，都跟天上的她的妈妈一模一样，而额和脸颊、两个耳垂，还有胳膊、等形越长越像承宇，以后可能会更像。

突然，承宇想起一年前的一天来。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承字回家一看，桌上放着一个糕，姝香甜地睡着了。许前辈到门迎接承宇，她的脸上洋溢着快乐。

承宇打开台灯，关掉大灯，把音响打开，声音调得很低，室内充满了海顿悠扬的弦乐声。承宇把姝抱在怀里，拍打着她的背，在屋里走来走去，姝很快就朦朦胧胧地踏了梦的门槛里。

“妈妈！”

“哈哈哈哈…”妹看着爸爸吓得要死的表情，被逗乐了，笑得快不过气来了。姝发的声音是狮和老虎的声音。

承宇拉住姝的手，放到笑着的姝的脸上。

姝扑哧一下笑声来，用双手遮住双，似乎觉得很可笑：“那不是爸爸嘛，爸爸不认识自己了吗？真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