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你了。你几岁搬到这里住的?”
“十四岁。”崔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可怜的孩子!”孔渔然也伸手揉揉崔隐的头发。
“爸爸的车突然出了问题,我妈妈在最后一刻把我搂在了身下…”沉默了片刻,崔隐叹了口气,把自己从回忆中抓回来。
孔渔然凑到崔隐身边,伸手搂上他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拍肩方法。
“我没给你讲过我和语恩的故事吧?”崔隐的表情异常安静。
孔渔然的后脑勺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拍他的手突然僵住了,她睁着大眼睛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听下去。
崔隐继续说:“后来我就租了这套房子,每天吃方便面。感觉生活没有意义。语恩是我的班长。她很开朗,对所有同学都很好,如果不是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叛逆,我想我一定会很讨厌她。她一直帮助我,鼓励我,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吃喝嫖赌可能都沾了上吧。她放弃了上重点的机会,和我进了同一所高中。我越来越依赖她,对我来说她更像个姐姐,或者是妈妈。她看起来很快乐,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但其实语恩和爸爸的关系很不好,她从来不对我说她家里的事。我不知该如何帮她。她很喜欢短跑,整天跑跑跳跳的。她的热情感染了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那么有活力。我很喜欢画画,她便鼓励我,我买了很多漫画书,书架上的那些就是我当时买的。我开始尝试着画,就像语恩练习短跑那样,我也每天练习画画。画画的时候我就感觉很充实,很幸福。报志愿的时候,我想也没想便报了湾西美院。”
“你果然是美院的学生…”孔渔然喃喃。她在心底一遍遍向语恩道歉,竟然把语恩当成任性的小女孩。
崔隐点点头说:“她起初很反对,但不说原因。后来还是为了和我上同一所学校而报了美院。我以为她只是觉得画画没出息。我很努力地读书,但不知为什么校长总是看我不顺眼。那个时候我很胆小,看见校长就紧张。语恩总是站在我身边保护我,她还送了我一只小狗,说如果她不在,小狗也可以保护我。”
“是‘骆驼’?”孔渔然转头望向“骆驼”原来那个可爱的家伙是来保护崔隐的。
“嗯!大三下半学期,语恩离家出走。我在车站找到她,劝她回家,她怎么也不听,我只好把她带回了这里。我们一起住了几个月,学校知道了我们的事,和这次一样,说我们同居,要开除我们。后来我不知道语恩用什么方法要挟住了校长。我们一直平安无事。没过多久,语恩在街上被一群流氓纠缠,她还手了,一点亏都没吃。不知道学校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开除了她。语恩和校长吵了一架,我追出校门的时候,她不见了。她再没有回这所房子,也没有来上课。我发疯似的到处找她。有同学说看见她在学校门口被一辆出租车撞出去十多米远。几天后,我终于找到了她,没错,在墓地…”崔隐越说越激动,身体开始颤抖。
孔渔然默默地抚摸着崔隐柔软的头发。
“然后我就去了法国。在那里拼命地学画画,我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能暂时忘记她。我是不是很帅?很多女生向我示好,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忘不掉语恩。后来我回到这所房子里,发现这里住着一个比猪还笨的女生。她总是给我惹麻烦,我都要烦死她了。”
“我哪有…”孔渔然想反驳,却不知道拿什么来证明。
“后来这丫头出了点事,我回到了美院,看到了那讨厌的校长,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他了。我很卑鄙,以语恩的死要挟校长放过那个笨丫头,没想到…”崔隐叹了口气接着说“校长竟然是语恩那个又爱又恨的父亲。”
“什么?”孔渔然吃了一惊。原来苦瓜脸校长就是语恩的父亲。她从没见他笑过,师兄师姐们也说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