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一样无聊。对了,新的稿写完了吗?”
“你再写一篇就对了!”
“跟我无关,我可没叫你到加『的』。”
上礼拜到兴达港买海产,有个小贩面前摆了四盘明虾,分别标价:
她白天在安平工业区上班,下班后立刻赶来学校上课。
她总会准备一张净的白纸,再把字写在上面,排成笔直一列。
那天国文老师突然叫我下课后去办公室找他。
“习惯了就好,不怎么觉得累。”
“这要怪你。你如果写得好,我一定会小心收好。”他又瞪我一,
“那这份旧稿借我回家看。最近睡不好,看这稿
容易想睡觉。”
一百、两百、三百、四百。我看那四盘明虾都差不多,好奇便问:
走办公室,只觉得
光好刺
。
我提起笔想在纸条上写些字,但心情仍然很糟,一个字也挤不来。
我把借来的三本书还给图书馆,沾了鼻屎的书送给捡破烂的人。
“喂,为什么又没有回我话?”
这天她的纸条我没回,因为我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
“原来如此。你太dirty了。”
旧稿丢了、沾了鼻屎的书也给人了,即使还可以去图书馆借书,
在纸条一来一回之间,我大致知了一些她的资料。
我叹气,只好在纸条上写下:
“听你说话最累!”
『哇!这样很累呢。』
有时她还会画画,当然我也得跟着画。
补校学生彼此的背景差异悬殊,她们班上年纪最大的已经30岁。
我发觉她应该是个细心的女孩,而且似乎很净。
ps。这个小贩够酷吧?”
『哇!睡一整天也很累呢。』
然后她会再写一列笔直的字。
唉,好痛。
“连续三天没回,你最好是病得很重。”
『假日呢?你会不会跑去捐血或是到少林寺打工之类的?』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而是我完全不想再写啊!
如果她的画风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
心血来时,她会写
一段字,我也会跟着写一段。
“谢谢。嘛请我喝饮料?”
我还是没回。
『啊?』我张大嘴,『怎么会不见?』
她和我同年,不过她却是她们班上年纪最小的学生。
我好像被一脚踹到太平洋里,只能在太平洋底
伤心。
“离期限还有一个多礼拜,你再写一篇吧。”他说。
『最好是这样。』
“咦?你生病了吗?所以没来上课?”
『那你会thirsty吗?屉内的饮料请你喝。』
所以我又没回。
Whydoesthesearushtoshore?
Don'ttheyknowit'stheendoftheworld?
大约在国文老师收下我的稿后三个礼拜,现实中的“转”
现了。
这件事就到此告一段落,我完全不想保有这篇文章的记忆。
这是个会让心情雪上加霜的冷笑话。
“那我说个笑话给你听。
白纸差不多写满后,她又会换一张全新的白纸。
“小声,这里是办公室。”他瞪了我一
“你的稿
不见了。”
我的心声就像《Theendoftheworld》的歌词。
我的中生活回忆恐怕只有书桌、黑板、参考书和考试卷。
『早就写完了。反正只是重抄一遍而已。』
隔天她在纸条上写:
『施恩不望报。你真是伟大、伟大啊!』
“那么再来个更
文章有起承转合,现实生活中也有。
“你少无聊。假日我会睡一整天。”
『再写一篇?』我不禁叫了来。
『因为你的一句“无聊”促成一篇伟大钜作的诞生。』
坦白说,要不是因为有这段跟她通纸条的经历,
我会在那列字下面写字,但我的字排起来却有些歪斜,偶尔还弯曲。
“只怪你写得不好,我才会顺手摆着。现在却找不到了。”
『为什么价钱不同?』小贩的右手由四百往一百比,边比边回答:
“你懂不懂尊师重?竟然敢这样跟老师说话!”他火了,
而我一收到她还我的旧稿时,立刻成18个纸团丢
垃圾桶。
『这盘是活的、这盘正在死、这盘刚死不久、这盘是死很久的。』
『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但要我再从写一万字作文?
『稿是老师
丢的,为什么却要我负责呢?』我气急败坏。
那我的画风就像在廉价宾馆里被抓到的嫖客。
Whydoesthesungoonshining?
回复正常念书的日值得庆幸,更何况还多了一个可以通纸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