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梦里她的脸孔总是模糊,清晰的只有她抱着的那把吉他。
偶尔还能在梦里听到吉他声和她的歌声。
当了两年兵,退伍时已是1990年代中期。
这时网路正悄悄兴起。
我开始上网,也因而认识了几个网友,常跟她们传水球。
虽然这种通讯息的方式很像高中时跟她通纸条,
但以前跟她通纸条时,十次来回需要十天;
而在网路上十次水球来回却不到十分钟。
感情这东西有时像葡萄汁变成葡萄酒一样,需要时间的酝酿与发酵。
可惜网路上的东西太快了,少了时间的酝酿与发酵,
因而累积的情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刚退伍时在台南找了家工程顾问公司上班,工作还算不错,
但常需要跟包商交际应酬。
应酬的场所通常灯光有些暗、洋酒有些贵、女孩有些多。
记得第一次走进应酬场所时,一看到莺莺燕燕,我还吓得夺门而出。
虽然很不适应这种应酬,但总是推也推不掉。
我只好尽量坐在角落装自闭。
有次有个女子坐近我,滔滔不绝跟我说起坎坷的身世。
说到伤心处,哭得像死了爹娘。
“总之,坎坷呀!”
女子下了结论,又是一阵痛哭,于是爹娘又死了一次。
同事偷偷告诉我,这里的女子喜欢跟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男人装可怜。
因为她们以为越忠厚老实的男人就越容易为她们散尽家财。
我同事说得没错,由于我长了忠厚老实的脸并坐在忠厚老实的角落,
于是我一共听过四个女子讲了四个坎坷的故事,
而且每个坎坷的故事几乎都大同小异的坎坷。
“总之,坎坷呀!”
连结论都一模一样。
我觉得忠厚老实的我不适合再听坎坷的故事,于是积极准备高普考。
退伍两年后,我考上公务人员高考,分发到台东的单位。
我离开台南,这时离高中毕业正好满十年,离她的离去满11年。
我在台东的日子单纯而规律,毕竟是奉公守法的公务员。
单位里很少有女同事,而且多数已婚,我只好清心寡欲。
我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下班回家后通常守在电视机前。
有次电视上播放《第凡内早餐》这部老电影,
当看到奥黛丽赫本坐在窗台抱着吉他自弹自唱《MoonRiver》时,
我竟然想起她。
我从未见过她,不知道她长得像不像奥黛丽赫本,也不期待她像。
当然更不知道她和奥黛丽赫本弹吉他时的神韵是否相同。
之所以想起她,应该是因为“坐在窗台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画面。
我不禁在脑海里勾勒出将来某天见到她时,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她会在我面前弹吉他吗?
如果她会,应该是弹《Dia摸ndsandRust》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