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你绕了这么大圈,就是想问我记不记得这件事吗"
"嗯。"荃轻声回答。
我怎么可能会忘掉第一次看见荃时的情景呢?
虽然已经三年了,我还是无法消化掉当初那股震惊。
可是我有时会想,如果没遇见荃,日子会不会过得快乐一点?
起码我不必在面对荃时,愧对明菁。
也不必在面对明菁时,觉得对不起荃。
更不必在面对自己的良心时,感到罪恶。
不过我还是宁愿选择有荃时的折磨,而不愿选择没有荃时的快乐。
"那…今晚可以见面吗?"
"好啊。"
"如果你忙的话,不必勉强的。"
"我没那么忙,我们随时可以见面的"
"真的吗?"
"嗯。"
"那我们去第一次见面时的餐馆吃饭,好吗?"
"好。"虽然我在心里叹一口气,却努力在语气上传达兴奋的讯息。
"最近好吗?"吃饭时,我问荃。
"我一直很好的,不会改变。"
"写稿顺利吗?"
"很顺利。写不出来时,我会弹钢琴。"
"弹钢琴有用吗?"
"琴声是没办法骗人的,我可以借着琴声,抒发情感。"
"嗯。有机会的话,我想听你弹钢琴。"
"那我待会弹给你听。"荃说完后,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嗯…好。可是你为什么叹气呢?"
荃没回答,右手食指水平搁放在双唇间,注视着我。
荃在台南住的地方,是一栋电梯公寓的八楼。
巧的是,也有阁楼。房间的坪数比高雄的房间略小,但摆设差不多。
"请你想象你的耳朵长在眉间,"荃指着我眉间:
"然后放松心情,聆听。"
"好。"
荃弹了一首旋律很缓慢的曲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也没有仔细听,因为我被荃的神情吸引,那是一种非常专注的神情。
"很好听。"荃弹完后,我拍拍手。
"你会弹钢琴吗?"荃问。
"我已经27年没碰钢琴了。"
"为什么你总是如此呢?从没弹过钢琴,就应该说没弹过呀"
"你…"荃的反应有些奇怪,我很讶异。
"为什么你一定要压抑自己呢?你可知道,你的颜色又愈来愈深了。"
"对不起。"荃似乎很激动,我只好道歉。
"请你过来。"荃招手示意我走近她身体左侧。
然后荃用左手拇指按住我眉间,右手弹了几个键,停止,摇摇头。
"我没办法…用一只手弹的。怎么办?你眉间的颜色好深。"
荃说完后,松开左手,左手食指微曲,轻轻敲着额头,敲了七下。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样才能让你的颜色变淡。"荃说话间,又敲了两下额头。
"别担心,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