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背对着我洗杯，基于礼貌上的考量，我不好意思促他。等他洗完杯并后，他转过，刚好跟我面对面。“还有事吗？”他问我。我先是一楞，后来才会过意，只好苦笑说：‘可以把公事包还我吗？’“用“还”这个字不好，因为我又没借，怎么还？”‘好吧。’我又苦笑，‘可以把公事包“给”我吗？’“嗯。”他低从吧台下方拿公事包，递给我。‘谢谢。’说完后，我转离开，拉开店门。

我离开咖啡馆，穿过路，走捷运站，上了车。终于可以闭上睛，放松一下。似乎不再发麻，发们也都安分地待着，不再蠢蠢动。好像所有的麻正一一滴从我的蒸发，并顺带走一些燥。再睁开睛时，已通凉。

我本来想问大东挨骂的原因，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为大东的脸看来像是只差一步就可以爬海里的乌的脸。我的个是如果看到别人一脸沮丧，就会想办法转移话题。

没停下手边的动作。‘什么走了？’“把你画得像狗的女孩。”‘我不是问她啦！’我往之前坐的位一比，‘你有看到我的公事包吗？’“有。”我松了一气，原本还担心公事包会不见。

大东这话说得没错。认识小西也有一段时间，印象中的她总是轻轻柔柔的。她说话的速度算慢，而且咬字很清楚，一字一句，不愠不火。以刚刚那句“你就像森林失火又地震时爬来的乌一样讨厌”来说，她在正常情况下，应该会说：“你就像，森林失火，又地震时，爬来的，乌，一样讨厌。”而且结尾的语气会用句号，不是惊叹号。

‘什么是森林失火又地震时爬来的乌？’过了一阵，空气中的硝烟散尽，我转问大东。“我也不太清楚。”他摇摇“大概是说即使状况再怎么急，我事仍然不不脆、拖拖拉拉。”‘这比喻不错，起码有四颗星。不过…’我笑一笑，接着说：‘我从没听过小西这样说话。’“她生气时，讲话的句会一气呵成，没有半个标符号。”‘是这样喔。’我想了一下，‘我倒是没看过她生气。’“你当然没看过。”他苦笑着“有人在的话，她就不会当场生气。”

‘你的剧本行得如何？’“待会要去开会。”大东拿起遥控，转了另一个频，接着说：“我们要讨论如何加主角间的冲突。”‘嘛要冲突？’我下意识摸摸发，‘和谐不好吗？’“你不懂啦。”大东放下遥控，转跟我说：“电视剧中的主角人，在外表、个、背景、生长环境等，最好有一样以上是冲突的；或者他们的关系，与德礼教或价值观冲突。这样故事情节在行时才会有张力。”大东一提起剧本，神都来了，像突然袭来的海狼将乌带海里。

“武侠剧当然不用提，剧中人的善与恶太明显，因此会直接冲突。在情剧中，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大东偏过想了想，接着说：“以《罗密欧与茱丽叶》来说，如果当罗密欧上茱丽叶时，他们的家族不是世仇而是世的话，故事还有可看吗？”‘但我老觉得冲突不好，不可以完全没冲突吗？’“可以啊。不过完全没冲突的剧情，只能摆在晚上12播。”‘为什么？’“这样观众刚好可以看到睡着。”大东好像脱去壳，一脸轻松：“那是最好的安眠药。作这档戏编剧的人，可以试着改行当医生。”

“写小说的人用字要准，尤其是动词的使用。”我听到这句混在当当声的话后，不禁转过问：‘你怎么知我在写小说？’“觉。”‘又是觉。’我第三度苦笑，‘那我找东西的样像狗吗？’“现在不像。”他顿了顿，接着说：“找灵时才像。”说完后，他走吧台，到客人刚走后的桌旁，收拾杯盘。我突然觉得他很像在少林寺扫地的武林手，藏不。

我正想再多说些什么的时候，大东又说：“就像我们既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又是好朋友。如果把我们写小说里，就是一

回到家，刚打开门走去，尚未弯脱去鞋时，看到客厅站着侧向我的两个人，大东和他女朋友－－小西。我还没开打招呼，小西指着大东喊：“你就像森林失火又地震时爬来的乌一样讨厌！”我又走另一个冲突的场合中。

大东、小西和我三个人，似乎同时到尴尬。我的又瞬间发麻，大东的睛装作很忙的样，东看西看。小西先是一楞，过几秒后便快步经过我旁，夺门而。大东在小西走后，慢慢地踱向沙发，然后坐下，打开电视。我弯脱去鞋，也走到沙发旁坐下。

小西的名字其实不叫小西，绰号也不是小西，小西只有我这样叫。因为她是大东的女朋友，我自然叫她小西。如果大东以后换了女朋友，我还是会叫他的新女友为小西。大东听久了，也懒得纠正我，甚至有时也会跟着我叫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