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满足

“砰”的一声，我撞到桌角。桌脚moca地面也发出急促的嘎嘎声。那张桌子并没有其他客人，桌上也没杯盘之类的东西。所以桌子只是受了惊吓，但我的腰却好痛。我右手扶着腰，左手拉开店门，冲向ma路对面。可是当我跑到ma路对面四下张望时，竟然没看见她的车！

我没花太多时间犹豫，右手按着隐隐作痛的腰，在附近一面小跑步，一面搜寻。来来回回好几趟，还是不见她那辆红色车子的踪影。只好偷偷跟在那个警察背后，也许他能帮我找出红色车子。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台湾的警察总能轻易发现任何违规停放的车子。可是如果警察发现了红色车子，我该zuo什么或说什么？

正在思考之际，那个警察刚好回过tou。他的视线一接chu2到我，似乎吓了一tiao，shen子突然一弯，右手迅速移到腰际准备ba枪。我也吓了一tiao。我们对峙了几秒，他才直起shen子说：“下次别随便把手放在腰bu。”然后他转过tou，继续向前走。

我原先很纳闷，想跟他说：阿Sir，我腰痛，不行吗？后来仔细一想，才知dao他应该以为我放在腰bu的右手，像是要ba枪。我暗叫好险，吓出一shen冷汗。没多久，警察上车走了，我还是没看到红色车子。我右手仍然按着腰，慢慢走回咖啡馆内。左手推开店门时，老板看了我一眼。‘你车子不见了。’我刚坐下，立刻跟她说。“我今天没开车来呀。”‘啊？’我很惊讶。“我刚刚本来要说：我扭了脚，所以今天没开车来。谁知dao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急忙跑出去了。”‘什么？’我直起shen，牵动到腰bu，忍不住shenyin一声，‘唉唷。’“撞到桌子是不是很痛？”‘还好。’我回tou指着被我撞了一下的桌子，‘那张桌子你也撞过。’“嗯，我记得。”

我不禁回想起她第一次撞到我桌子的情景。可是，为什么那时她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咦？我记得当时你好像没有受伤？’“是呀。”‘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跑步也是一zhong艺术呀。”‘你在说什么？’

“你看过非洲羚羊跑步的样子吗？”‘在电视上看过。’“牠们都是边跑边tiao，不是吗？”‘是啊。’“我觉得羚羊的跑法很美，就学着这样跑啰。”她笑得非常开心“所以你撞到腰，我撞到pigu。”‘不会吧？’“你一定想不到艺术不仅是一zhong美，又可防止运动伤害吧。”‘…’

我rou了rou腰bu，愈rou愈疼，左手想端起杯子喝口咖啡。但老板不知dao从哪里冒出来，伸手就把我面前的咖啡收走。‘喂。’我抬tou说：‘我还没喝完。’“咖啡凉了。”他说。‘谁规定咖啡凉了不能喝？我现在偏偏想喝凉掉的咖啡。’“我帮你换杯热的。”‘换？’我很好奇，‘不用钱吗？’“不用。”他看了看我“你还是坚持要喝凉掉的咖啡？”‘开什么玩笑？咖啡当然是热的好。’我说：‘去煮吧，我等你。’

“还疼吗？”老板走后，我接chu2到她的眼光，吃了一惊。我知dao她的眼神很柔很ruan，但就某zhong抽象意义而言，她眼神的方向总是向下。那是一zhong细心的眼神，一zhong仔细观察或接收讯息的眼神。这zhong眼神虽然专注，也可以看清任何东西，却不必带着感情。可是现在她的眼神在抽象意义上，方向却是向上。这zhong眼神虽然也很专注，却往往看不清东西，因为常会被感情牵动。举例来说，如果用抽象意义上向下的眼神看着雨天，可以看到檐下的水珠、地上的涟漪；但向上的眼神却总是模糊一片。

我的个xing是如果女孩子在我面前表达关心，就会不知dao该如何反应。“喂，还疼吗？”她见我没反应，又问了一次。‘嗯。’我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跑呢？”‘因为…’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不知dao。’“很干脆的回答哦。”‘是啊。’“谢谢你。”‘为什么要谢我？’“因为…”她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不知dao。”‘很干脆的回答喔。’“是呀。”

我先朝她微微一笑，然后回过tou，往吧台方向望去。也许老板可以适时出现，来化解我和她都不知dao该说什么的窘境。但他在吧台内东摸西摸，似乎还没开始准备煮咖啡的意思。我将tou转回时，她将一张画推到我面前。“这是你刚刚跑出去时，我画的。”我低tou看了看，看到画纸上有一个人背对着我，跑过ma路。他的右手按着腰，左手手指弯成勾，贴在眉上，似乎正在眺望。而跑步的方向与眺望的方向并不相同，视线还要再往右偏移一些。不必多想也知dao画里的这个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