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汽瓶那次算不算？

“初夜”的“夜”字，原来是白夜。

百分之二十的男生，一问就上说来，显然是跟朋友比赛时已经很顺的惯用答案。

“噢，这个嘛…请让我想想看吧…”

“呃…可不可以请妈妈也回答一下呢？”我问。

“在黑暗中”：包括在学校放排球的储藏室、停电时的电梯、后台的堆、拉上窗帘的病房、汽车底下、床底下。

女生的答案，起码都很有答案的样。

“初”字更有问题

男生的答案，简直像不小心翻开练习介系词的造句簿——

第一次，真的都在夜晚吗？

初——夜。

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用电话访问的一百位女生，从十七岁到七十岁，每一个人都先说这句——

爬树那次算不算？

所以“初夜”这两个字嘛，也一定会越来越觉自己作为一个名词，实在松垮垮的、模模糊糊的、土土的、傻傻的，就像一个被搁了十分钟，才端到你面前来的雪人圣代、巧克力的眉，可怜兮兮的倒挂下来。

算来算去，算各式各样的第一次来，不过就是没有适合叫“初夜”的第一次。

有八位回答：“在夜晚，可是不在黑暗中。”

另外有一位的回答是：“从早晨，到另一个早晨。”

“上就来了，请你等一下。”妈妈在电话那一说。

不过，没有人说：“让我想想看。”

第一次的，叫“初夜”这个…就完全搞不清楚了。

这样说来，那一百个承认有第一次的女生当中，岂不是有八十个，早就被对方从记忆里随手丢来了？

“请让我想想看。”

了。

“噢…是要来问有关初夜的事情吗？！…”电话另一的一位妈妈，明白了要问的问题以后，替我叫她的女儿来接电话。

百分之三十的男生，只说：“想不起来了。”就继续酒、敲杆、打电动、打领带、修桶、倒车库。

七十岁的婆婆，当然需要想想看；十七岁的女孩也要想想看，太臭了吧。

“携手共度通黑暗期。”——这就完全搞不清楚是怎样的意思。

“车到本走不动。”——这样意思就很清楚。

听起来好像要庆祝什么节日，又好像国家被敌人占领了。

我决定先来问问女生。

访问结果是这样的：

是有这样的事情啰，被拿来擤完鼻涕的面纸，依然都粉红粉红的柔柔飘动着哩。

最大多数，百分之五十，认为“本说不那一次算第一次”

即使很荣幸的对方终于不再是数，不再是瓶，而终于是个活人了，也还是有各的“这样算不算”、“那样算不算”

“地震的那天”、“拆石膏之前”、“那次连钱都没带够”、“那只狗叫小白”…

大概遇到别人很正经的问题，就都会自然努力思索的模样吧。真可。

有二十一位回答：“黑暗的夜晚。”

只有四位回答：“即不晚、也不黑。”

“夜”字有问题

一百位女生当中，有六十六位回答：“不是在夜晚，但确实是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