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说,干脆别绕圈子了,您就直接自荐自批得了,我实在等待不下去了,我只想要一份工作。老刘立刻面带难色,吱吱唔唔重新说起他在社里能够立得住脚全仗那出法宝的道理。老刘给黛二出了个主意,他让黛二打着“谁谁”的旗号去正社长家探望,送一份礼物就说是“谁谁”让带给他的。这事肯定就行了。黛二这才猛然想起来“谁谁”的家还欠着一次“探望”呢。于是,她点了点头,谢了老刘走了出来。
一出报社大门,黛二小姐就望见一群人围观着一只漂亮的长毛黄狗。街上人头攒动,川流不息,黛二想,人们活得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未来的日子养狗的也会越来越多,人们不得不学会喂养各式各样的狗了——无所事事的狗,肥头大耳的狗,满腹经纶的狗,唯命是从的狗,狗仗人势的狗…
老实说,黛二小姐并不想要什么工作,她正在做着与本性相悖的又一次努力。她只是想挣钱从而获得生活的独立;只是想向别人证明她并不是无法适应这个世界而处处都逃跑;证明她也具有一个被社会认同的女子的社会价值。她知道只要她活着,就得面对这一切,无处可逃,也无处告别。
空气沉闷起来。街道两侧的白杨树高得有些触目惊心,从很高的上空洒下被风搅动的叶子的刷刷声,那声音高深莫测,仿佛使人感到这个世界危机四伏,许多潜在的危险随时会从头顶倾压下来。
一阵猛烈的抽痛从黛二小姐的胃部散射出来。她被疼痛压迫得踉踉跄跄,远远看上去俨然一个病弱的老妪。
路旁正有一个电话享,黛二吃力地溜进去。
“我找墨非。”
“我是。”
“”
“喂,谁呀?喂?”
“”
“喂,说话?”
“墨非,你还想带我出去玩吗?”黛二忽然哽咽起来,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往常一样。
“噢,黛二。那还用问!已经等你几年了。”
“…”黛二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
“喂,到底谁呀?是黛二吗?”
“是我。”
“喂,你在干什么,黛二怎么了?”
“墨非…我累极了,饿极了。我觉得…没意思了。”
“黛二,我给你写了封长信,我们需要谈谈,你不能再这样东跑西逃了,我也不能再过这种日子了,我得和你在一起,你需要帮助。”